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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94)

萧鹤棠专注睇视的眼神一下就让东月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畜生。”

她没忍住轻骂了一声,萧鹤棠勾唇,“是,我是畜生,你是被畜生疼爱过的,那你该叫什么?”

他没皮没脸的危险逼近,东月鸯吓得步步退后,她怎么知道,她不过是胡乱骂的,骂他是畜生,不代表她要跟他为伍。

见东月鸯小脸惊慌,目光惶恐,萧鹤棠停下来冷哼,“想不出来是么?想不出来,那就等我下回再告诉你。”

他想说,东月鸯还不想听呢,“你快走,快走。”

还好萧鹤棠有要紧事要处理,否则东月鸯还轻易赶走不了他,等到对方身影从她眼前消失,东月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刚才萧鹤棠在一副没吃够还想把她剥皮反复生吃的样子,她都惊出一身薄汗了。

抬手擦了擦面额,回想起来刚才帕子朝萧鹤棠丢去的一幕,东月鸯懊悔,换了袖口拂拭。什么人,这么贪,连块帕子也不还给她?

带着抱怨东月鸯慢慢挪回屋里,一沾枕头便睡,她本以为这天说的推辞的话能打消萧蒹葭的主意,结果刚好两天一到,萧蒹葭便等不及了,到门口来找她。

碍于上回萧鹤棠说过不许她来这里,萧蒹葭只好在院门口喊人,一声声嫂嫂传进东月鸯的房内,就算她把窗关上,还是能听见萧蒹葭的呼唤。

云秀劝道:“夫人,要不还是出去见见大姑娘吧,不然这样纠缠下去,大家都要知道了……”

东月鸯躺在卧榻上,任人捏着腰背舒缓酸痛的滋味,懒洋洋地应声说:“罢了,你让她到前厅等去吧,不然累了倒在我门前,就是我的不是了。”

“夫人是打算陪大姑娘走一趟了?”

“她都这样了,我还能不去吗。”东月鸯抬起身道,她知道萧蒹葭为什么会过来缠她,不就是终于发现身边人是个能对她下得去手的坏人吗?而她这个被她讨厌,却始终没做过害她的事的前嫂嫂,可不就一下显得眉清目秀,和善无害起来?

萧蒹葭现在有了防备,东月鸯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她危害不到她,家世身份样样不如,还是软弱那一挂的,所以对她比较放心吧。

送佛送到西天,救人救到底,东月鸯陪她去看看,就当为自己行善积德了,正好也了了她跟祝柔臻上一世的恩怨。

说起来,一个祝柔臻,三个苦主。

算上东月鸯,加上这一世的萧鹤棠跟萧蒹葭,兄嫂、夫妹,都被她害过,可以称得上同病相怜了。

祝柔臻错就错在她估错了情势,哪怕知道萧鹤棠就是那等随意撩拨,不管人死活的类型,却还是忍不住沉浸在他的随性里,会错了情意。

她以前哪被他那么对待过,虽然他对女子都挺温柔的,但是叫名字则是少有,更别说在桃林里一起赏花,登山相伴眺望看风景,静静感受那山风吹拂落满身的滋味。

那天的出行对她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萧鹤棠又平易近人,她又觉得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可以是她,必须是她,却没想过最大的纰漏出在原以为最有把握的萧鹤棠那儿。

按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没一点被美色撩动的冲动,就算真不喜欢她,也应该怜香惜玉,温声呵护的呀。

什么叫,叫你几句名字,你就多情起来了?要不是他施予温柔,误导她,祝柔臻哪可能被迷住眼,她禁不住想,会不会是萧鹤棠从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呢?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祝柔臻自从丑相毕露的被从庄子上带回来,就一直被看管在祝家的闺房里,因她一个人得罪了萧鹤棠,整个祝府都被派守了驻兵,全家人心惶惶,牢房里也被送了一批人进去,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自家人,更没有人来看过她,只有房门口守着的军士,也根本不把她祝府的贵女看在眼中。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就在祝柔臻胡思乱想之际,军士将门锁打开,顿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没入视野,萧蒹葭带着伤出现在眼前,这还不算什么,让祝柔臻吃惊的是东月鸯怎么会来?

她眼神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对东月鸯的妒意化作了最深层次的憎恶,连萧蒹葭惴惴不安的表情都忽视了,只怨毒地盯着东月鸯,“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连你也想看我笑话,想都别想,还不快滚!”

第49章

萧蒹葭看到祝柔臻这样失去仪态不客气的呵斥, 自然露出惊讶的样子,像是没想到以前一向淑雅的祝姐姐会有这样躁怒的一面,东月鸯却跟早就了然她是什么性子一样, 没露什么嘲弄的表情,只是平平淡淡地上下打量她现在的处境一番, 就够让祝柔臻感到羞辱窝火的了, “滚, 滚啊!”

萧蒹葭:“祝姐姐你……”

到这个关头了, 她还叫祝姐姐,东月鸯被骂又不是不会还嘴的类型, 全看她此时心情,“实话说,也不是我想看, 而是有人求我, 我才来的……”

既然祝柔臻说她是来笑话她的, 东月鸯不整几句仿佛都说不过去,前世旧恨,今生来算,那些曾给过她的不痛快,今天通通还给祝柔臻。

东月鸯笑笑, 不知是否相处久了,她唇角微翘起来竟有几分萧鹤棠的味道, 他最会柔情蜜意着说出戳人心肝的话,东月鸯也说,不然祝柔臻总以为她能耐不了她:“我是没想到祝娘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笑话难道不是祝娘子你自己作出来的吗?怎么闹得好似旁人害了你一样委屈?”

“是有人逼你吗?还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取其辱?我今日实际上是看在蒹葭的面子上陪她来的,祝娘子可信可不信,祝娘子往日总彰显自己多柔婉高洁,怎么就这般……”

她感慨地摇了摇头,留了一点空想的余地,等到祝柔臻神色慌乱微变,才轻飘飘道:“不择手段。我原以为心慕一个人,该是通过正当方式博取对方好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再倾慕,也该有个底线,谁知你……”

感情可以身不由己,那道德呢?

她都知道了,也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闹得这样大,东月鸯怎么可能不知情,她定然很快活吧,她还是萧鹤棠的身边人,而她费尽心机却被人弃之如敝屣,送上门的都不要,简直是……

祝柔臻心口如迎来一道痛击,神思大恸,目眦欲裂,“贱人!”此时此刻,连萧鹤棠给予她的羞辱都不如东月鸯这一刻要狠得多,“你以为你能好得到哪儿去?你还不是装着一副清高不让他接近的样子,只是叫你先得了手,你有何资格说我?”

东月鸯摇头,认真地说:“我从未装过,我早就期望离他越远越好。”

“胡说!你若真这样想,就不会假意跟他闹和离,让他哄着你,这回见他做了大将军又回来赖着他不走,这也不过是你的计谋之一罢了。”

“所以你能耍手段,我为何不能?”真能靠正当方式靠近萧鹤棠,那祝柔臻早八百年就能靠近了,正所谓她知道对方滑不留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普通人哪能留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