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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77)

东月鸯鼓起眼珠瞪他,她什么时候生气了,“你计较,你要跟我计较什么?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想理你,让开,我要回去吃饭了,祖母她们还在等我……”

萧鹤棠按住她的肩膀,似是很不满她敷衍了事的态度,悠然冷笑:“那就让她们吃,你我再单开一桌。”摆明了她要是不说,就要跟她耗到底了。

如此无赖,东月鸯实在是有心无力和他对抗,她冷静下来,也不算服软,摆开架势坦然地回望着萧鹤棠犀利幽深的眼眸,“既然你跟祝柔臻她们能来此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管的真是好多,未必你们出去踏青,我就要待在家中一直等你吧?我也有自己的事忙,我不像你们公子贵女,风雅意趣,我爹娘弟弟这么久了没消息,不知是死是活,所以我出门和祖母张贴寻人启事了,怎么了?”

祝柔臻她们可以岁月静好,东月鸯可是孤家寡人一个。

什么赏花踏青,她真的没那么多闲心。

东月鸯嘲弄道:“我说完了,大将军可以让我走了吗?”

然而像是不信,没有分毫触动,萧鹤棠垂下眼帘,另一只手忽地拽起她的手腕打量,发现了东月鸯手上没擦干净的墨迹,确实是弄过笔墨的味道,这才信了她说的。“还没完。”

东月鸯诧异地张开嘴,这还没完,他到底想做什么?

盯着东月鸯不悦的目光,萧鹤棠睨着她润红的脸皮,漫不经心轻声道:“说了那么多,原来你吃醋啊?”他没提他一直有在帮忙找东家人的事情,其中也有了点进展,但萧鹤棠就是不想那么快告诉东月鸯,哪怕是一点小惊喜。

确实就像东月鸯所想的那样,他觉得他出门在外,东月鸯就该待在家里好生等着他,无论他在哪儿,东月鸯是他后宅里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后宅,他要回去第一眼就能见到人,而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处乱跑。

这让他很不高兴,所以他才会打破彼此间的冷漠,把她揪到角落里审问。

结果东月鸯依旧很不听话,还在挑战他的耐性,他按着她肩膀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都快把她捏碎了,而东月鸯也有骨气,一直皱着眉,痛也不像之前那样开口说话。

东月鸯如听什么天书,感到好笑地反驳,“我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我都不喜……”欢你了,还要吃什么醋?

她手上被人一拉,感觉到肉被扯紧的滋味,东月鸯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当面跟萧鹤棠说了同样的话,虽然没有完全道出来,但是显然萧鹤棠也已经领会到了,他看她的眼神相当冷漠恐怖。

她好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冰冷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似乎在审视该怎么教训她。

东月鸯陡然反应过来,原来跟她说话,并不代表萧鹤棠没有生气了,而是将生气的方式化作了现在这样,他轻轻放开她的手,东月鸯惊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下一刻萧鹤棠想做什么。

他仿佛为东月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感到恼火,可是有面带笑意地说:“不吃醋,也不生气好啊,那也一定不介意我带其他人回来了,是吗?”

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很是客气,不如刚才那样充满压迫性,但还是有的。

东月鸯不知道他想带谁回去,闻言心里一噔,睫毛垂下来,“都可以。”认了。

她心里想的是萧鹤棠要带祝柔臻,认义妹是萧老夫人的决定,不是萧鹤棠的决定,他可能是因为今日出去踏青,跟人桃林里散步散出了感情,现在想收回成命,不做义兄义妹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以理解的。

萧鹤棠深深俯视过来,“那就是她做大,你做小,也是可以?”

“按门当户对来算,我妻位空缺,做妾是不可能的,理应明媒正娶,那就有了正房夫人,那你日后到了正房夫人跟前就要行礼,日日一早去给她请好问安。这样,也是可以?”

东月鸯被萧鹤棠说得踮起脚跟,紧贴墙面,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忽略掉心乱如麻,她想果然萧鹤棠说的是祝柔臻吧?门当户对,正房夫人,好好好,果然是她上辈子阻碍了这两个有情人。

东月鸯抬起头,“你用不着激将我,随便你纳谁娶谁,都与我互不相干。”

萧鹤棠仔细地凝视着她,在东月鸯脸上观察了许久,发觉她真的毫不在意,嘴角的笑更加拉深了弧度,眼神很冰冷,点点头,笑说道:“好,好。”他擦了擦自己的五指,从花瓶后面走了出去,身前阻碍突然一空,冷冷清清,东月鸯被留在最后,和上楼查看的酒楼伙计对上惊讶的目光,似乎不清楚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回到厢房,萧老夫人等人还没吃上,果然是在等他们回来一起用饭。

桌上多了几碟点心,已经吃掉了三小块,用来垫垫肚子,萧鹤棠与东月鸯的身影前后一出现,就吸引住了她们猜测好奇的目光。

萧老夫人招呼道:“回来了?快坐下吧,伙计,上茶。”

东月鸯往萧老夫人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下,萧鹤棠无意和她抢,坐在了另一端,二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察觉出了不妥,他们回来后彼此一句话都不说,这定然是没有商讨好。

祝柔臻从他们进门就分别盯着东月鸯跟萧鹤棠观察,萧鹤棠那是瞧不出什么的,最多就是他跟东月鸯距离离得比较远,眼神也没有怎么看她,祝柔臻到这时还没完全松口气。

直到她看到东月鸯,面对萧老夫人的嘘寒问暖,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她才安定下来。

应该是,萧鹤棠又在东月鸯那碰了壁吧?这二人也没有和好的迹象,要不然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是萧鹤棠牵着东月鸯了,他是那等很主动的类型,从他拦住东月鸯的去路,逼着她勾着她的衣带去角落里谈话就知道了,他攻击性那么强,怎么可能不在和好以后,带着东月鸯招摇过市。

她莞尔拂了下鬓角,挺好的,东月鸯越是拒绝萧鹤棠,二人的嫌隙才会越来越大。

男子都是好面子的,更何况到了萧鹤棠这样的身份地位,一个大将军,岂能让一个女子接二连三的拂面。

兴许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取代她了。

一顿饭后,到了该归家的时刻。

有萧老夫人在,萧蒹葭不敢像白日里那样撮合萧鹤棠跟祝柔臻,说让萧鹤棠送祝柔臻回家的话也咽回到了喉咙,只能问:“祝姐姐,你怎么回去呀,你家里可有人来接你?”

祝柔臻这时当然是想萧鹤棠主动说送她的,但是想也不可能,只能委婉地说:“太晚了,忘了给他们传话了,我看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萧老夫人:“你自个儿走,怕是不安全,还是坐马车走吧。”说着就要把萧家的马车派给祝柔臻。

他们一众人,来的时候有三张马车,匀给祝柔臻一辆完全没问题。

而就在这时,东月鸯下楼梯不曾注意,踩了个空,眼看着就要往下倒去,萧老夫人惊呼,一双修长臂膀在楼梯前接住了她,萧鹤棠如背后长了眼睛,牢牢地将东月鸯抓在胸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