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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9)

盗匪迟疑:“那边我看见,三当家的人马来了,好像他的人负责去追了。”

牧信衡脸色顿变,遭了!

他为了不暴露自己加入了金乌寨的身份,在盗匪们出现时故意装死,所以没特意去留意东月鸯的方向。

牧信衡作为二当家,却向来跟三当家不和,此人十分喜爱貌美的良家女子,在加入金乌寨前干的就是拐卖女子的生意,落在他那,谁知道月鸯会遇到什么意外?

“快快,把人弄过来。”

带走东月鸯的强盗站在一旁指挥,“小心点,装好,快,都仔细点看着,我还得去三当家那复命呢。”

古道上一个废弃破败的亭子中,烟火缭绕,金乌寨的打手在亭外烤肉,三当家聂震虎则坐在里面喝酒吃肉,见到手下人回来禀告,连带唾沫一起吐出嘴里的骨头,凶神恶煞地看向来人,“怎么样,姓牧的家里人劫到了吗?”

手下比了个手势:“三当家放心,都处理好了!”

聂震虎冷声道:“那就好,就让姓牧的看看,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他是金乌寨的当家,我就不是了?敢瞧不起我,哼!”

志得意满地发泄一通后,聂震虎随意丢掉手里吃剩的肥肉,在面前的手下衣服上擦了擦,:“没抓错人吧?”

手下讨好道:“哪会,我可是专门从二当家手下那套了许久的话,二当家的那个表妹,太好认了!跟其他人长得都不一样,嘿嘿嘿,您要是见过了,指不定舍不得把她卖了呢!”

这话直接引起了聂震虎的兴趣,“哦?这世上的女子就是天仙我也没少见,哪会舍不得?照你说的,那我倒要见识一下,姓牧的表妹到底长着什么脸!”

东月鸯头痛欲裂地苏醒过来,在黑暗中听见好几道哀戚的泣涕声,发现在她身边的好像不止一个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人哭声里流露出许多恐惧。

忽地外边一道暴呵响起,“别哭了,再哭老子抽死你们!想死是不是?”

呵声一出,那些女子的啜泣也戛然而止。

然而不到片刻,又因为畏惧害怕再次忍不住轻轻地伤心地呜咽起来。

这次守卫没再训斥她们,像是来了什么人,周围的动静自然而然地消失了,一股古怪而不详的气氛在当中蔓延,这次东月鸯忍不住睁开眼。

就在她眼前,隔着栅栏,一张眼皮上长着刀疤的面庞正对着她,一双贪婪好色的眼睛不知道在此盯着她看了多久,东月鸯心头的惊讶和恐惧无亚于见到鬼,她蜷着身子不断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而身后还有其他阻碍。

“三当家的,你看到了,怎么样,老彪我没说错吧?”

在穷凶极恶的匪徒背后,还站着他的手下,东月鸯仓皇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呆的地方竟然在一个像牢房一般的笼子里,这里不止有她,还有和她一样被绑来的年轻女子。

方才哭的应当就是她们这里头的,有的十一二岁大,年纪比她还小。

东月鸯已经听不到那两个在笼子外的人说什么了,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现在是在强盗窝里吗?高氏晕倒后,东月鸯就和她分开了,还有东父和她弟弟,情况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前路险阻,在危机当头下,东月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黑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从未听说望天城这边盗贼这么猖狂?

她请来的镖师都被这些人给刺死了,家中伺候东父东母的仆人也都被杀了,还有她的婢女桃柳,东月鸯也有预感其处境不妙,但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实在难以想象其他人的处境。

三当家似是很满意东月鸯的姿色,他狠狠眯起眼,仿佛恨不得透过这个栅栏,直接把里面的女子拽出来,姓牧的表妹果然非同凡品,要不是因为和牧信衡积怨已久,为了报一气之仇,三当家怎么说也要把这样的极品留在身边好好享乐。

可惜……

聂震虎挥手命人把布重新盖在笼子上,“来人,把她们给我看好了,马上就运走,别让人找到这儿来,尤其里面那个,老子可有大用途。”

聂震虎草莽出身,干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他打算让东月鸯成为他手上最贵的货品,为他招揽更多的生意,尤其是用来招待那些他想结交的大人物。

黑布一盖,短暂的光明一下消失,周围又重现出黑暗。

东月鸯浑身僵硬不感动,等察觉到外边的脚步声走远了,才试图拧动身子,想解开身上的束缚。

可是耗费好半天,都是无用功,反倒是因为频频动弹,惹得旁边人不满。

终于有人不耐烦地轻声低斥,“别费力气了!被金乌寨的强盗抓住,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认命吧!再动小心被他们发现,拖出去打一顿都是轻的,多得是被砍头惨死!”

原来除了东月鸯,还有其他被抓来的年轻女子试图挣扎,而听闻金乌寨的凶狠名声后,胆小的禁不住又偷偷哭了起来,“我听说,这伙人做的是些腌臜生意,抓我们是打算把我们卖到花柳之地,做娼妓去……”

“听话的一天伺候上百个,不听话的就会灌药,再不济就活活打死,呜呜呜……”

“爹,娘,救救我呀!”

“我没有爹了,我爹娘都被他们杀了。”

一句话,让这里的气氛更加悲怆,瞬间感染了其他被捉来的女子,想到自己即将面临被卖给他人淫辱的未来,顿时泣不成声。

默默听闻的东月鸯眼睛大睁,神色惨白,瞳孔剧烈抖动。

卖给人做娼,不行,不能认命,她要逃!

第14章

说到逃,这件事谈何容易。

东月鸯被做拐卖良家妇女的强盗抓起来后,当天就被金乌寨的三当家吩咐派人运走了。

她们像畜牲一样,被集体塞在一个笼子里,这是东月鸯离开庸都郡,从一介高贵的离婚妇人沦落为阶下囚的第一天。

这些经历本该离她这个身份的人很远很远,但是当东月鸯亲眼所见,其他贫民女子不听话,有的哭闹不止,被看守她们的贼人发现,为了杀鸡儆猴,做样子给她们看,随即就把哭得最厉害的那个揪出去当场整治了。

衣衫破烂,凄惨的哭喊,头破血流,再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回到她们当中,也就是这时候,东月鸯彻底意识到,她和她们没有一丝不同!

上一刻,她可以是离开夫家的贵妇人,下一刻,遇到危难,她就是血肉之躯,一样的手无缚鸡之力,想被欺负就被欺负。

盗匪们的举动给众多被拐的女子带来恐慌,同样也加深了东月鸯想逃出去的信念。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些人明摆着要把他们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东月鸯不知道具体是去何处,她和其他人一样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她们整日被困在牢笼里,外边罩着一层黑布,白天黑夜都是如此。

只有路上不断滚动的车轱辘,刺激着人的耳力,东月鸯有时候听见半路停下放水的强盗说,他们在往南去,然后为了不让她们这帮货物逃脱,前三天金乌寨的人根本不给任何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