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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8)

这也是他们的人第一次听东月鸯说这么多的话。

另一旁,看着东月鸯追出去的牧信衡和东家人也神色各异。

为了说服伍师傅等人,东月鸯刚刚追得太急,面色赤红,在夜色下并不显眼,见老镖师被她说得有所犹豫,东月鸯加了把劲儿,软声道:“伍师傅,你们再商议商议,只要你们能护送我们到建梁,我愿意再出一车财物,你们再分去。”

老镖师:“可其他兄弟……”

东月鸯:“不用全部人留下,只要伍师傅你去问问,有没有人想挣这份钱,就算留下一半镖师,也是好的。”

这倒可以,总有人喜欢富贵险中求,老镖师思考一番,很快回话,“好,我去问问。”

老镖师走了,牧信衡来到东月鸯身旁道:“月鸯,还是你想得周到,这路上万万缺不了护卫,尤其你还带了这么多行李。”

这一箱箱的装在车上,可谓醒目。

东月鸯对牧信衡的靠近莫名感到抗拒,她想起在马车上看到的一幕,总觉得现在的牧信衡和当时的他不太一样。

东月鸯尴尬道:“这没什么,我不过是不想遇到危险罢了。”

说到这,牧信衡格外看了东月鸯一眼。

不多时,去商议的老镖师返回来告诉东月鸯,镖师的队伍里统共十二人,有六人愿意留下。

这和东月鸯原本预想的差不多,有武力的护卫,和没有武力的护卫相比,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这样他们的路程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方才东月鸯看了,东家父母带着儿子逃出来时,只带了简易的行李,一辆马车,东西并不多,还有一个壮年的仆从,一个伺候高氏的婢女。

要说武力,他们还真十分缺乏。

事情处置妥当,牧信衡提议,既然望天城已经不能久留了,最好趁着夜色,现在就出发赶路,这样还能尽早到达建梁。

东父表示赞成,在他们的决议下,东月鸯等人只好立刻熄了篝火,上马赶路。

经过一天一夜奔波,到了第二天在离望天城较远了,众人才得以停下来歇息。

高氏的婢女去生火煮饭了,高氏站在马车旁招呼道:“月鸯,和我一起到溪边洗个手去。”

东月鸯答应下来,让桃柳去给高氏的婢女帮忙,然后和母亲一同走到溪边洗手,由于过来的还有外男,东月鸯和高氏为了避嫌便走远了些。

高氏用帕子擦了擦脸,清水的湿意覆盖,疲惫有所减缓。

东月鸯蹲在一旁,等高氏擦完脸后,再把自己干净的帕子递给她,白日的雾光让东月鸯的容貌即使不用擦洗也白净出众。

东月鸯听见高氏忽然一声叹气,这样辛苦的逃难历程,让高氏似抱怨又似不能理解地道:“我还是想不通,你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嫁给萧家做妇人了,为什么要和离呢?”

“你要是没和离,如今哪用像我们这样逃窜。”

“我说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萧家那样的人家,谁敢欺负你去。”

东月鸯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神色也是一愣,微微僵硬住了。

就在高氏还想说点什么时,远处蓦然爆发一道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东月鸯回头一看,远处正在煮饭的婢女被一道人影捂住嘴,眼珠大睁,肚子上一片血迹,插了把大刀。

同样他们落脚的地盘上,从不同方向窜出来一伙来路不明的人,举着刀喊:“男的统统杀了,女的留下!”

镖师们抄出武器反抗,同时喊道:“盗匪来了,快逃!”

一时间,更多强盗出来,就连溪边也出现了,朝东月鸯和高氏飞快围过来。

第13章

营地里很快出现大片血迹,尸体。

东月鸯和高氏惊恐慌逃,始终逃不开后面歹人的脚步,像戏弄般,那些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又不会让东月鸯和高氏消失在视野里,每当她们以为快要逃出生天时,后面总会传来强盗阴险而充满戏弄的邪恶笑声,笑声如阴影悬挂在每个人心上。

高氏哭着说:“你,你弟弟和父亲他们……”

东月鸯也不知东玉达和东仕旻情况如何了,此刻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只能忍下恐惧拉着高氏逃命,可惜最后还是被追上了。

在一个土坡前,七八个贼人从前后左右包抄过来,其中一个狞笑着站在高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高氏一看当场惨叫一声,吓晕过去,“娘!”东月鸯抱着高氏,随她一起摔在地上,头上阴云罩顶,强盗们聚集到东月鸯的身旁,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兴奋地打量她。

“好一个美人儿,三当家说得不错,埋伏在这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把她带走!”

东月鸯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起来,被迫和晕倒的高氏分开,“娘……”她想要挣脱这些恶人的手,结果下一刻脖子传来一阵钝痛,她很快被人打晕瘫倒在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前,东月鸯还听见对方朝同伙骂骂咧咧,“狗娘养的,叫你小心些!弄坏了脸不值钱了怎么办?!”

东月鸯被人扛了起来,强盗们很快散去。

刚才哭声惊骇的营地上一片死寂,血腥味引来黑鸦落在枝头,只等这些尸体变成腐肉就能享有一顿饱餐。

冷风裹着落叶吹过,这时地上一具趴着是尸体忽然动了。

牧信衡从地上毫发无伤地爬起来,他身上染着不知谁的血,两指放到嘴边,吹向一道哨声,双目紧盯周围动静,不多时林子里从不同方向跑出来两个人。

到了牧信衡跟前,竟然叫了他一声,“二当家!”

牧信衡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反倒问两个强盗模样的人:“都办妥了吗?”

其中一个回话,“二当家放心,几车财物都被我们的人运走了,没有一丝闪失!”

牧信衡绕着周围转着看了圈,露出满意的笑,他姓牧,牧家的次子,家里从庸都郡到望天城做生意,常年和人打交道,到了年纪他帮家里打理生意,运输丝绸布料,经常需要外出。

有一回遇到了金乌寨的大当家,差点没命,为了活着,也为了行走在黑白两道有个照应,他干脆入了金乌寨也当个首领。

他没想过当一辈子强盗和这些人为伍,正好望天城乱了,知府死了,官府群龙无首,正是混乱之际,他便向大当家提议趁乱占领望天城,做个一方霸主,可不比强盗寨主霸气。

牧信衡没有想害死东家人,那好歹是他的姨父姨母,还有月鸯,那也是他表妹,虽然嫁过人了,模样还是周正如花似玉,可他需要更多的钱财,用来打通以后的霸主之路,只能出此下策。

牧信衡从雄心壮志中回过神,问:“东西你们收好,人呢?没事吧?”

盗匪之一:“二当家说过不许伤了那几个人的性命,咱们就没杀他们!其他人都不留活口!”

牧信衡点头,他反应过来追问东月鸯的去处:“我问的是,这里面那个年轻的女子,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