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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71)

她就是默默看了一阵,最不耐的时候就跺了跺脚,转过头还是云淡风轻地吩咐下人,“快把门窗关上,免得雨水洒进来。”

很快就隔绝了庭院里恼人的视线。

第二日天一亮庭外就放晴了,公子卿最先醒来,像是知道昨夜娘亲照顾他很晚才睡着,醒了乖乖地啃手也不哭闹,直到女官前来叫门,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东月鸯从睡梦中清醒。

趁着大人都在照顾宝宝的时间,东月鸯起身将房中的窗户打开,屋外碧海蓝天,晴空如洗,点点日光洒在枝叶上,没见到萧鹤棠身影的东月鸯松了口气。

她就说不可能昨天雨势那么大,下那么久萧鹤棠还傻傻站在雨里吧,他到底图什么呢,“他走了?”

女官惊讶地望着她。

宝宝正在浴桶里泡澡,乳母帮他清洗身体,东月鸯目光从他和萧鹤棠相似的五官上划过,“我说陛下,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陛下他……没走。”

“什么。”

萧鹤棠风雨兼程往小郡来,路上没怎么停歇,近来天气变化非常大,隔几日便刮风下雨一次,很快又雨过天晴。

他就算再身强体壮,也耐不住自我摧残,在雨里站了一宿,东月鸯又不肯叫他留宿,他自己当然舍不得离开,情愿等一晚上也要留在这,于是便病倒了。

整个人浑身发热,身体像一个烧锅炉,皮肤滚烫,意识还算清醒,昨夜的雨淋到拂晓就停了,他后来又吹了一阵风,得知自己肯定病了,支撑不住这才摇摇晃晃地唤了侍卫过来,让人扶他去车舆里,免得传染给东月鸯和公子卿。

他不走的原因也是因为按照东月鸯的条件,这个月快结束了,再过两天他就重新拥有去探视的机会。

他知道东月鸯会经常出门与人喝茶聚会,他可以借着她出门的时候,在车舆里远远看她一眼。

她肯定知道他是在用苦肉计,想博她心软可怜,可是为达目的,就是要这么不择手段,许多摆在明面上的事,能光明正大地办妥,都少不了暗箱操作。

台上的都是展现给别人看的,台下的肮脏乌糟才是决定事情结果、输赢胜败的关键。

如果只是一次淋一整夜的雨,感染风寒,就能挽回东月鸯,萧鹤棠当然不会错过,甚至生几次病都行。

东月鸯这次出门是为了约林惠贞和赵夫人见面,说一说今后减少往来的事,萧鹤棠来者不善,东月鸯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人。

就像他说双生子是别人给她下的套,她又不是开了天眼她怎么知道,凭良心做事,有什么可丢脸自责的。

万一继续和林家人接触下去,萧鹤棠又说林彦是什么坏人,对她不安好心把人给弄了,东月鸯从哪儿再给林家赔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她路过那张挡在路中央的车舆,看见萧鹤棠听见她出来,探出的俊脸,东月鸯带着公子卿,冷若冰霜地无视他的呼唤,“鸯鸯。”

如同不曾看到他微微苍白倦怠的病容,东月鸯对护送她的将领吩咐,“这是怎么回事?大门前怎么会有其他座驾挡在路上,还不让人挪开。”

底下人都知道陛下跟夫人在闹不和,夫妻打架床尾和,然而这位夫人跟陛下则不同,陛下在她跟前再怎么伏低做小,夫人都无动于衷,她太冷心冷肺了,胆子泼天一样的大,根本没将帝王放在眼中。

当然她贵为隐形的一国之母,手里又捏着一国太子,别说陛下,天下都被她把持住了,她放肆些任性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的马车很快被人追上来,将领当然只敢劝说,怎么可能真赶萧鹤棠走,“鸯鸯,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吧,我告了假,大军还在路上,不用上朝,我们一起……”

东月鸯替怀中的公子卿捻了捻衣角,不让风灌进去让他着凉,笑着说:“天子也可以告假吗,不理政事,岂不是让人说我们母子耽搁陛下,你还病了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宝宝还小,他还担不起统领天下的大任。”

她在咒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巴不得他早点死的话,萧鹤棠捂着咳嗽,又担心传染给母子俩,掏出帕子隔了些距离喊她,“鸯鸯,不会的,我岂会轻易就抛下你们,我这位子将来还要留给宝宝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离你们而去?”

东月鸯恍如未闻,催促车夫,“再把车驾快点。”

“鸯鸯。”

“够了,你好呱噪。”东月鸯冲着窗外训斥道:“懂不懂你很吵,闭嘴呀萧鹤棠,去忙你自己的不行吗,做什么偏要跟着我们?我去见友人聚一聚而已,你跟来干吗?再不走,下个月你探望宝宝的次数我也要给你作废了!”

萧鹤棠眼神幽怨而哀伤地望着她,东月鸯拍着怀里渐觉不安的孩子,瞪过去,“都是你,吵着卿儿了。”

烦人的萧鹤棠。

有她这句话,原本并排而行的马车矮了她一截,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萧鹤棠也没有再吵东月鸯了,他看到儿子在她怀里,有些被他惊醒的架势,怪不得东月鸯要对他动怒。

意外的是,东月鸯今日并没有见到林惠贞跟赵夫人,茶馆内她们原先喝茶的地方一成不变,就连林彦也不曾出现。

“这是怎么了?”她让人去打听,还问了店家,都说林家跟赵家派人过来这传过话。

“林夫人的丈夫要去外地发展了,前几日本是想跟夫人说的,结果收拾行李安排路程太忙,忘记传话了,他们今日已经起程去临河城了。”

“林公子?林公子也和他们一路,说是拜了一位大儒求学,没有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了……”

赵夫人的情况和林夫人的大同小异,东月鸯没心思再追问下去,她心里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牵扯不清让无辜的人倒霉,就是希望林夫人跟赵夫人真是他们说的那样,是陪自己丈夫外出去了。

林彦也是,东月鸯让人捎了几句祝福的话,就从茶馆里出去了,她今天把宝宝带上,其实是怕萧鹤棠趁她不在家,就把孩子偷走了,不怪她疑神疑鬼,她觉得依照萧鹤棠对她贼心不死的独占欲,他肯定做得出来。

回去路上,东月鸯一眼就看到停在外边远远等候她的马车。

她知道是萧鹤棠跟了来,这次让女官抱着宝宝,东月鸯自己去了萧鹤棠那边,“是不是你干的?”

对于她的到来,萧鹤棠几乎受宠若惊,又慌忙拿起帕子,捂住口鼻免得传给东月鸯,“鸯鸯,你说什么。”在看到东月鸯扶着门窗踩着凳子上来后,萧鹤棠以一种被欺男霸女的架势,无措地想要将她阻拦在外面,“怎么了,鸯鸯,有话好好说,我不是病了,你还是别进来,免得传染给你,让你也染上风寒。”

东月鸯冷笑:“我死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忽然不顾萧鹤棠的意愿,骑跨到萧鹤棠身上,和他撕扯他挡在面前的帕子,“拿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等等,鸯鸯,我想要什么。”他惊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