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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50)

好不容易回到成王府,下了马车,东月鸯被送回院子里,然后就见曌明泽从这里出去,据婢女说,是直奔妾室们的院子,还让人把大夫一并拉了过去,看来是有好戏要上演。

东月鸯不是很关心曌明泽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是那句老话,她只是占了个世子妃的位置,怀的不是曌明泽的孩子,妾室肚子里的才最为要紧,就算是打是骂,都不会对她们过度处理。

否则她们娘家家里就过不去,成王那也会有异议,只要不伤及她肚里的孩子,小打小闹实际上是被允许的。

她更关心的是,萧鹤棠为什么会来大丰?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么那么大胆,伪装成卫家人,要不是在她跟前漏了馅,被熟悉伤口的她知晓,他的装扮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连曾经的枕边人都这么久了才发现是他。

这不发现还好,一发现就疑虑重重。

火大是真的火大,东月鸯很生气他竟然敢冒充别人来戏弄她,但冷静下来又不禁想那天他们对峙的细节,当然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是萧鹤棠,全靠东月鸯凭借认知识破他。

他的反应也相当古怪,他的头痛症是怎么回事?他以前有过这种毛病吗?还是说在她不在的这半年里他生了什么重病。

可是再怎么样,他装不认识她的样子,就像第一次见她的举动就是很可笑。

婢女进屋来,对坐在窗台旁发呆的东月鸯禀告,“夫人,蔡夫人她们来了,说是为了上回的事,想向夫人赔罪。”

东月鸯缓缓扭头朝婢女背后走进来的几道身影望去,迟钝的思绪让她反应也变慢了,直到见到这几张强颜欢笑的笑脸,她才想起,哦,上回曌明泽一回来就跑妾室院子里训话去了,还是有点用的。

听说他人在那边大发雷霆,将房里人都训哭了,最宠爱的蔡夫人都掉了几滴泪珠子,梨花带雨也没让曌明泽心软,勒令她们不许再抢东月鸯的大夫,更不许再胡来,否则就将人休了让她们回家去。

这种重话一出来,人人自危,于是经过几天合计,暂时到东月鸯跟前低个头,相约结伴过来给她道歉来了。

说实话来还不如不来,曌明泽这样无异于是给她树敌,东月鸯和他没有半分情谊,妾室却因她承受羞辱,东月鸯觉得这些来赔罪的人里,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一个个都很软的样子,实际心里不知道多恨她。

“夫人,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蔡夫人人纤细也很秀气,她月份比东月鸯小多了,看上去就跟还没显怀一样,手帕时不时擦拭脸上摇摇欲坠的泪珠,要不是不知情,还以为谁欺负了她。

其他夫人也附和,还有个有孕的申夫人,年纪更小,她好像是蔡夫人的表妹,一块儿嫁过来的,叫东月鸯也是叫东姐姐,“姐姐别跟我们计较,大夫的事,是我不好,我老是不舒服,蔡姐姐便帮我做了主,叫了大夫来看。”

“还有你那只狗,大家是瞧它太可怜了,天生瘸腿,总爱叫唤,是怕它饿着,这才都拿吃的给它。”

“我们,我们也不知它不经吃……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结果夫君回来,将我们臭骂了一顿,呜呜呜……”

说着便嘤嘤啜泣起来,一个人有哭的动静,后面的也跟着有样学样,一时间东月鸯的屋子里满屋都是哀怨委屈的啼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嚎丧。

在人多势众力压她的情况下,东月鸯这时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她也没想做一辈子世子妃,等生下孩子,她宁可请成王单独赐她一座院子出去住,安安静静地抚养孩子长大成人,比夹在这妻妾成群的后院中过活不好吗?

“两位夫人快别哭了吧,以前的事就当过去了,同是世子后院的人,我也不想与各位为难。”东月鸯先是表示了下自己的立场,然后说:“这世子妃,我可没想做它个一生一世,夫人们也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大王为了挟持南边势力,才同意世子娶了我,这都是不长久的。”

她话讲得已经很直白了,眼前这些妾室都不是良善之辈,家里送她们来哪怕做妾也要占据曌明泽身边的位置,这代表今后大家说不定就是宫中妃嫔,自然是早来早得位份。

东月鸯竟然说她对世子妃的位子没有那么在意,这都说得出口,可见她对世子是没什么心思的。

倒也不用怀疑她话里的真假,她们身份立场不同,选择曌明泽是因为她们父亲都是成王的部将,自然要拉拢他,而东月鸯可不是大丰这里的人,她是庸都的,她怀着萧帝的骨肉,家在南边,她肯定终有一日要被送回庸都去。

原先没有说清,大家挤兑她私下争争,是因为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怎么想的,现在由她自己说出来,蔡夫人跟申夫人哪有不信的。

少了一个劲敌一切都好说,于是哭声暂停,开始和颜悦色地和东月鸯姐妹相称,态度亲昵起来,“东姐姐说什么呢,来了大丰过好日子,哪能轻易就走?大家可舍不得你呢。”

东月鸯点头含笑:“尘归尘土归土,人总是要归根落叶呀。”嘴上说着舍不得,这些女子眼中各个示意,“随口说的客套话,你可不能当真啊,该滚的时候还是得滚”。

东月鸯是不想树敌,这才与她们虚与委蛇。

这过点寻常平安的日子怎么这么难?

然而,更难不巧地还在后面。

在曌明泽的后院,东月鸯与他的妾室等人暂时说和,勉强回归太平的时候,成王府内来了消息,“庸都的使臣到了。”

使臣们来是为了议和的,至于议哪些和,定然少不了东月鸯这一环。

众人都在猜想东月鸯会不会被庸都索要回去,在成王接见庸都使臣的当天,一个更大的消息在半个时辰传遍整个大丰。

不仅使臣来了这里,萧帝也来了。

满城哗然,当初成王在南边有议和企图的时候,就声称想要停战,起码得萧鹤棠亲自来大丰,这相当于身入险境,他敢不敢?

没有哪个帝王会只身前来敌军的领土,除非他不想活着回去,但他还是来了,这不知是算他狂妄自大,还是觉得成王真的不会对他出手。

然而萧鹤棠应邀前来,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至少一个迎接招待他的宴席少不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就在成王府,天下人都盯着这看似普通实则半点也不寻常的一天。

天暖气清,小院里不生风波。

东月鸯自从表明了自己无意长久做世子妃后,跟妾室们的往来多了一些,再通过萧帝来大丰的消息传来,妾室们对她的态度更加可亲了,巴不得她一走了之,然后让世子妃的位子出来。

东月鸯没有特意去记哪天是宴请的日子,她一如往常在院子里休息,逛累了就回屋里坐坐,看看花逗逗狗,现在还有妾室陪她解闷儿。

但是该来的还是逃不掉,没多久前院就来了人传话,“大王吩咐,请夫人打扮打扮,出去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