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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46)

婢女哎哟一声,吓了一跳,东月鸯赶紧道:“叫人,备车,去医馆。”

她原先说过不会再去了的,却还是来了这里,也不知医馆能不能给只狗看病,就当乱投医,东月鸯宁愿试试错,免得耽误了抢救的时机。

医馆今日人不多,也兴许是到午后了,堂里偏冷清。

东月鸯喊:“妙春大夫。”

连以前招待她的见习大夫也不在,问了好几位药堂里的仆人,都说:“妙春大夫他们出门看诊去了,路途有些远,明日才能回来,夫人有什么事留个话,等他们回来我等自会转达。”

狗命关天的事怎么能等,东月鸯当下决定换家药堂,然而刚出去不久,就被一道身影一步步逼了回来。

萧鹤棠带来的人封住了药堂门口,他人嵌在阴影里,背着光俯视难得出现在这的女子,她神色慌张,婢女抱着濒临垂死的爱犬,都吃惊地望着他,“你来了。”

他含笑和她打招呼。

东月鸯眉头夹紧,卫十七郎的语调就像见到了什么旧情人,过分熟稔亲昵,但她现在没空和他打交道,“快让开,我要出去。”

实际上卫十七郎并没有不让她走,他两边还有很宽的位置,可是他一个人步入进来,就凭他的身影足以叫东月鸯跟婢女都心惊胆颤,如同画地为牢,须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平安出去。

卫十七郎说:“你的狗好像快不行了。”

这不是废话,东月鸯也不眼瞎,“是,你走开,我要去找大夫给它瞧瞧。”

卫十七郎话音温柔有力:“别去了,我可以帮你。”他让她留下来,就如在挽留多舍不得她,东月鸯要不是看在爱犬不能耽误的份上,是真不会让自己落于虎口的。

卫十七郎的速度很快,他为东月鸯的爱宠请来了一个兽医,都不用东月鸯另跑一趟,兽医在给狗诊治喂药的时候他也在她身旁,“为什么骗我。”

他冷不丁问道,声音就像是在她耳畔传出来的,呼出的气热热地拂过东月鸯的耳根,带来微微的痒意,她惊诧和不解地瞪过去,捂着耳朵,又瞥了瞥其他人有没有留意到他刚刚的靠近。

如果看到了,那真是说不清。

东月鸯镇定回道,“什么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她很正经,神气活现,如同他在不可理喻,他都要笑了,然后忍住,轻哼一声,指责说:“真没骗吗?佟夫人。那什么时候,我找个机会亲自拜访一下,正好在下想与你丈夫结交一番,能不能给个机会。”

东月鸯如常答应:“好啊,那你来吧,驼铃巷,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住在何处,随时恭候大驾。”

小骗子,真会骗。

都要被揭穿了,还要编,他嘴里痒的舌头轻舔唇角,磨了磨牙,想将她咬上一口,咬在她丰腴的后臀上,重重一口,听她挣扎哀叫,不止如此还要打它,煽到整片部位都发红发肿再去舔,他心中是如此暴戾,面对滑不留手的她,他甚至想现在周身便能延伸出一座牢笼,将她困在里面,即便她苦苦哀求,他都不会放她出去。

这异常的想法来得并不突然,仿佛早就生出这样的歹念,但是过快浓郁的暴戾意识太凶猛,令他自己都猝不及防,“还说你不是在骗人。”

东月鸯听见他蓦然不悦的控诉,接着垂在身旁的手指就被勾住了,对方动作出其不意,霸道而带有惩罚性质地捏着她的指骨,“当真以为我没去过驼铃巷?猜猜那的门房说什么?他们家夫人早已仙去,你若是佟夫人,那死的是谁?还是你也不是人,也对,这么会骗人玩弄人心,让我猜猜,应该是什么妖精才对。”

东月鸯暗中吃痛一瞬,对方很快就收敛了力道,安抚似的勾着她,她和他对视,对方目光专注,像是期待她会怎么回应,会是心虚羞愧还是主动认错?

然而,“你知道就好。”

东月鸯毫无愧疚的意思,她怎么知道他去找过她了,再说当初他们不是就已经说好了,他要风流就去找别人,找她做什么,她是有夫之妇,岂会轻易违背原则和人鬼混。

“我的确是胡诌的一个身份,但是句句实话,我的丈夫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不与你往来是为你好。”她现在倒打一耙,反倒显得是他不知好歹了。

冷笑响起,东月鸯不受影响地和他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自有你的苦头吃。”

这个卫十七郎回应,“我还真不信邪,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丈夫是谁,我该去哪找你。”他凝睇着她,东月鸯闭口不言,他打听出来和她自己说出来是两码事。

她说了就是自找麻烦,有本事他就自己找去吧。

看清了她眼神里的含义,对方也不再勉强她暴露出来,如同这是一件富有挑战意义的事,他拉长了嘴角的弧度,趁其他人不注意,这回是真的贴紧了东月鸯的后背,低头轻嗅她的发香,嗅到脖颈很快含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齿尖磨了磨,在东月鸯受惊要打他时抬起头,侧面下颔硬生生受了她不轻不重的一小巴掌。

这样的动静导致兽医跟婢女都惊讶地望向两人,然而此时他们已经恢复正常,除了气氛古怪,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兽医继续给狗喂药,婢女还在帮忙按着,无人留意他们。

东月鸯绷紧的心神缓缓松弛下来,嫌恶地掏出帕子擦起耳垂,她连用过的帕子都不想要,朝对方身上一丢,被一只手将其轻飘飘地抓住,攥在掌心里。

他很快活,有种报复她得逞了的畅快,抹了把下颔,品味似的还对着气红了脸的东月鸯说:“你可千万别让我找到了。”

他不问她了,决定亲自把她查出来,到时候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他定然会叫她丈夫跟她和离,带她回庸都去。

东月鸯瞧出他的恶意,他那么明目张胆地冲她表示他的邪念,好啊,那就看看叫曌明泽知道了,这个庆源侯之子会有什么下场。

东月鸯第一次察觉出仗势欺人的好处,卫十七郎肯定不晓得他的身份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而她乐得看他大惊失色的一幕。

“夫人。”

兽医起身告诉东月鸯现在的情况,“您的爱犬已经得救了,它应当是误食了不妥的东西,脾胃衰弱,才出现惊厥的反应。”

婢女愤愤道:“定然是她们,我就说了,蔡夫人她们什么都给它喂,方才大夫就说狗儿是中毒了。”

“她们是谁?”一道无法忽视的身影插话问。

婢女对东月鸯身旁的卫十七郎看去,这人生得十分英俊,跟她家夫人站在一块如璧人一般,可惜不是他们世子爷,是个权势地位都没落的小爵爷,她忘了看东月鸯的眼神,照实说出来,“是我们郎君的妾室,蔡夫人和夫人一样有身孕,她的婢女阿香上回还把咱们的狗儿引过去,丢给它坏了的果子吃,一边叫骂,被我听着了,谁不知道是指桑骂槐,可是我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