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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45)

他挑的都是符合卫十七郎身份的穿着, 这个人他们虽然生前没见过,但是据说有点风流本性, 少年时期长相比较昳丽,眉眼跟萧鹤棠原来的长相还有些神似,幸好叫他死得早, 不然以假乱真的就是成王这边了。

郑潮戨还有点品味:“就你手头上那件吧,你还没说, 你要去见什么人。”

萧鹤棠勾了下唇,他也正好挑上他手头上这件,偏素不怎么花里胡哨,淡青色有点书院学子那股味儿,这样没什么攻击性,那小娘见了应当不至于忌惮害怕他,要想表现出无害自然是要将自己往柔弱了打扮。

他想了想,才记起回应郑潮戨,“我不是与你说,我近来偏头痛的症状减少许多。”

“怎么,你遇到奇人了,能治好你的病?”

“也不能那么说。”奇人当然算不得奇人了,“只能说于我有用。”他笑了下,“就是她不常出诊,还说再也不会去医馆了,我就想亲自登门拜访。”

他要是去敲门,知道他来她会是什么反应?会吓死吗,定会花容失色怕她丈夫知道吧。

萧鹤棠神色上有狡狯闪过,不用说郑潮戨都知道他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只有想干坏事的时候才会是这副模样,看着不动声色,面上挂着浅笑,实际上肚里黢黑,满腹都是心计。

“你可不要惹事。”郑潮戨比较担心会招来麻烦,对萧鹤棠的人身造成危害,他其实来大丰就有遭到庸都大臣们的反对,毕竟帝王深入险境,对他们那边非常不利,但是萧鹤棠就是坚持自己要来,“你去的什么地方,我同你一起去。”

萧鹤棠:“好啊。”他很轻快地就答应了,像炫耀,“带你去见识一下‘名医’。”

据之前相见的经验,萧鹤棠轻易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对方所住的地方。

驼铃巷,两座石狮的府上。

他跟郑潮戨还带了家仆,一本正经地出现在别人门前,还带了些许礼品,打算给那小娘狠狠一击,门开了,这家人的门房打开门,上下打量一番他们就知来路不一般,不敢无礼轻声问:“贵人找谁?”

萧鹤棠一副斯文样,循声转身看过来,矜持道:“在下庆源侯之子,卫十七郎,上回得你家夫人出手相助,想来感谢一下她。”

对方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家夫人?我家夫人……”

“怎么了?”

门房确认,“贵人当真说的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早在三年前已经去了。”

“……”

萧鹤棠默了,察觉出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郑潮戨在旁追问:“那你家郎君呢?”

“郎君伤心远游,至今都没有归家。”

“……”也就是说这家除了奴仆,暂时都没有主人?

大门关上。

声势浩荡,一大早便起来准备的萧鹤棠仿佛成了笑话,此地鸦雀无声,连郑潮戨都不敢在此时轻易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他不高兴,谁叫萧鹤棠陡然当场失笑出来,笑声轻盈古怪,“好一个障眼法,真是诡计多端的女子。”

因他始终没说是谁,郑潮戨也没来得及问,这时候说:“女子,哪个女子?”

他们来这,他还真管不着萧鹤棠认识谁。

萧鹤棠目光深沉粲然,如有星星点点,他说了四个字,顺利让郑潮戨想起他们初来不久,游船下来那天,在酒楼萧鹤棠说了他救了一只狗,还是那个小妇人?这是什么孽缘?

萧鹤棠朝下吩咐:“去找,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郑潮戨在旁可以窥见他的决心,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对方身份,而见过她的也只有萧鹤棠,至于他出发前为什么没有想要打探她说的信息是否为真,大概也是出于一眼信任。

长得那么乖,还救了她的狗,小嘴怎么那么会骗人?

萧鹤棠拧着眉在笑,周身的气势却像是要把人抓起来捉到腿上打一顿,怎么她难道第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怀不轨,防备至深,这下他真想结识一下她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一个女子为了他这么忠贞。

东月鸯也不曾想被拒绝过的“卫十七郎”会这般不放弃寻她,她当初就是为了不惹麻烦,才随意报了个家门。

哪知对方真的会找上来,没找到她倒也好,她最近都不去医馆了,大夫都说她身子没什么毛病,胎位很正,临到生产的话不会出太大问题。

她最近都待在成王府里,日子过得很平顺,但是最近气候渐暖,天也放晴了,东月鸯带回来的狗却好像生病了,然而婢女告诉她,“这瞧着似乎不像生病啊夫人,您不知道,奴婢今日是从哪儿把它寻回来的。”

东月鸯养宠物也只是为了解解乏,瘸腿小狗长势喜人,肥肥胖胖的,她看了心情也好,平常都是陪玩,但是很少亲自抱它们,大夫说孕期不要与它们多接近,爱犬也就是由婢女抱着,东月鸯偶尔拿给狗做的玩意像钓竿似的逗逗它。

听婢女一说,东月鸯便疑惑地向她看过去,“什么。”

“隔壁几个院里的夫人,老是逗咱们的狗,奴婢好几次瞧见,她们身边的人拿好吃的叫它小瘸腿,引它过去呢。”

婢女苦大仇深地指责:“奴婢找着它的时候,它都快吃成猪了,那帮人可什么都喂给它吃,一直不停吃,就是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一只狗,您看看它的肚皮,像不像快要撑破了,我看她们就是不安好心,想害死您的爱犬。”

至于原因,当然是妻妾之间的争妒了。

东月鸯对她们当然是不在意的,她不喜欢曌明泽,所以嫉妒不起来,更不用说争宠,但妾室们可不以为然,不仅不拿她当正室看,还起了争宠的心思,想把她从现在的位置上赶下去。

这其中派头最大的就是两个怀孕的妾室,地位几乎要跟东月鸯平起平坐了,有了曌明泽的骨肉就是比她的要重要些,既然拿不了东月鸯出气,就只能谋害它的狗。

都知道世子妃来路不正,她在大丰可以说是孤女,没有娘家也没有靠山,唯一重要的就是现在肚子,妾室虽是妾室,却也有不小的身份,都是成王手下的孙女女儿,是有娘家后台的。

南边萧鹤棠称帝,他们这边成王也早已是半个帝王,只是为了名声与一直未曾登基,就是想将来能以匡扶曌氏的名义攻打庸都,而将来等他退位,世子就是太子,谁不想争一争做他的皇后,何必叫一个孤女把这好位置夺了去。

但是因为东月鸯的肚子,不敢坏了成王大计,妾室们还不敢暗害她,只能给她找点不开心。

东月鸯因为始终没人挑她的事,还以为以她的身份,不会遭受妒忌,却没想依旧被人记恨上了,看来这世子妃的位子也不好坐。

腿边的小狗躺在地上翻着肚皮哼唧,婢女一直给它摸着肚子,想缓解它的不舒服,然而始终都是无用功。

不知今天吃了什么,让它恹恹地看着东月鸯,两只黑狗眼湿漉漉的,一声又一声地朝着东月鸯轻轻哀叫,东月鸯正要说请大夫给它来看看时,爱宠已经开始吐了,还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