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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39)

东月鸯意见很大, “这是我的狗,将它养成什么样由我说了算,就不劳世子插手了。”

他们这些人,怎么总是喜欢到处插手安排别人,连只狗都不放过?

东月鸯不给面子, 曌明泽好像也不生气,他还是瞧不上这种有残缺的小东西, 只能说东月鸯不懂烈犬的好处,他摇头道:“成成成,你说了算就你说了算, 我是想养成烈犬比较威风,还能看家护院……不过你们女儿家喜欢人畜无害些的, 是,可以理解。”

左右是只瘸了腿的,就当给东月鸯养着玩儿算了。

说着,又觉得不满意东月鸯对他说话的态度,想了想故作不经意地提到,“知道么?今天从庸都那边送来了一批贺礼。”

曌明泽有意卖了个关子,提起庸都郡想看看东月鸯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然而事实给他的是东月鸯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好像那边的人都和她再无关了般,曌明泽看到这样的她才接着继续说下去,解释了下缘由,“日前,我父王不是收到了来自那边寻求议和的书信么?一同派出的还有送贺礼的使臣与队伍。”

书信先达,贺礼在后。

曌明泽觉得很有意思地说:“你猜那是什么贺礼?书信上除了议和……说是萧帝为了祝贺世子和世子妃结缔良缘的礼品。他是在恭喜我俩啊!”

曌明泽不由地在想,萧鹤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恭贺谁和谁成婚?

这简直太荒谬了,他是怎么做到心无芥蒂,这么大方让人送来礼物的,还是他真的对这位前夫人半点旧情也无?

他一面想笑,又确实笑了出来,看着东月鸯,“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这简直是我从未见过的。”哪有旧情人这么好,心胸这么宽广豁达?就他见过的人中,谁不是巴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他太期待于东月鸯怎么想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而东月鸯,听见萧鹤棠给她和曌明泽送贺礼,也不过是微怔片刻,就跟曌明泽的反应一样,惊讶得十分合理正常,还好奇地问:“是吗?都送来了些什么?”

这让本想看她笑话的曌明泽下意识回话:“不过一些……”诸如祭祀或是装饰用的乐器、酒樽之类的东西,例加一些金银细软,弄得和陪嫁似的。这才是值得曌明泽拿出来说道的原因。

可是东月鸯的反应太不寻常了,“等等,你,你……”

他回神过来,想着自己那么提及萧鹤棠了,东月鸯不仅拿对方只当是个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般,如此冷淡,还问及有什么礼品……这不应该,她难道不该感到讽刺?这女人难道不该是最长情的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东月鸯就跟半点不留恋庸都郡那边的人和物,实在是太过云淡风轻了,听说了后轻轻“喔”了一声,还说:“那不是该恭喜世子,又多一笔进账了。这难道不是什么好事吗?”

曌明泽:“……”

在东月鸯眼前,听闻到这些消息,仿佛还不如她新买的小狗,值得引人注意,她不过附和了两句,然后从婢女手中拿到食物,喂给笼子里的畜生,还细心叮嘱它慢慢吃,当成人似的。

连早已旁听许久的牧信衡,都诧异地跟曌明泽对视一眼,像是在彼此确定,东月鸯是真的对另一边漠不关心,没有作假的可能。

她这种态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太多,甚至超出预料了,若是能让东月鸯为他们所用,那么不管对庸都郡还是对他们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为此牧信衡和曌明泽开始根据庸都郡议和的态度商讨起来,“焉知是好是坏,就怕有诈……假做议和, 实际别有居心……”

“大王那边不是已经回信,若要议和,就要他亲自来大丰一趟,以示诚意?”

“谁知他敢不敢?兴许是不敢的……即使要来,起码也要数月之后了……”使臣回去复命也要一段时日呢。

商议期间,牧信衡朝东月鸯的位置瞧过来,看到她起身立即就问:“世子妃要去哪儿?”

东月鸯一脸莫名其妙地对准他们,“你们聊你们的,我对你们谈的大业没兴趣,出去行个方便,顺便看看,怎么了?”

发觉她是真的不想掺和,甚至连他们猜测萧鹤棠会不会来大丰她都不想听,牧信衡和曌明泽便不打算为难她,正好他们有要事要相商,不方便她在这继续听,干脆任由东月鸯躲个清静。

这里外都是他们带来的护卫,加上又是在自己的地盘,谁能伤害得了世子妃?抱着这样的想法,曌明泽没有另外往她身边加派人手,于是东月鸯身边只剩一个经常服侍她的婢女在身旁,还听从了她的吩咐,在出去时把今日买来装在笼子里的小狗一同带上了。

东月鸯是真懒得听他们那些正事,大丰和庸都怎么样,她不感兴趣的,就是萧鹤棠真的来了这里,她能做什么?他都给她和曌明泽送新婚贺礼了,见到他,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讽刺加嘲弄罢了。

东月鸯跟婢女找了个附近有小花园的位置才把狗放出来,但这条路上好像正好通往出去的方向,临近日中,不断有新的客人进来。

她没往那边看,听见声音叫婢女引着小狗往一边去点儿,不然小路上人过来了没注意到,踩着它了不过是徒生麻烦。

她挑的这只瘸腿狗走路很不利索,但是比较亲人,会知道是谁买下了它,嗅着东月鸯的气味儿,跌跌撞撞地往她的方向凑近,模样敦厚可爱,之前刚喂过吃的,肚子到现在还是鼓的。

“真得趣儿,夫人,它叫什么,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儿?”婢女跟东月鸯也很熟了,能说得上话开几句玩笑。

东月鸯也觉得是该取一个,但却一时想不出来,更要紧的是她有点不舒服,“回来再想吧,快把它赶回笼子里,陪我去一趟茅房。”

怀孕就是这点不好,身子重还频繁有尿意,东月鸯月份大了,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得有人帮扶着,她尴尬地解决急事和婢女出来后,却发现刚刚还放在这的笼子被打开了。

她买的那只小狗不见了身影。“这是去哪儿了?”婢女也在帮她四处找。

直到越往里走,偶然听见几声稚嫩的犬吠声,东月鸯才意识到是在一块空地上,小路尽头散布着一张石桌石凳,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小狗的叫声就是从他脚边传来的。

东月鸯立时站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她觉得那道身影于她来说好像过分熟悉了,这让她直接想起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但当对方听见她们的脚步,像是意识到有其他人来了,回头缓缓地望向东月鸯时,她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一下变松缓了。

那是一张俊秀陌生且从未见过的脸。

东月鸯直接松了口气,她就说,这世上总有些人身形有些相似而已,她不该仅仅是撞见个背影就疑神疑鬼的。“夫人,那是咱们的狗。”

婢女出声提醒,东月鸯清醒过来,目光从有嫌疑偷拿她的狗的男人身上挪开,小狗毛发身上不知怎么打湿了,呜呜地在男人脚边叫唤,她冷声问:“敢问阁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