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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34)

换句话讲, 私心里东月鸯在听见萧鹤棠选择回庸都郡后,她也是悄悄松了口气,她一直很担心在老家的祖母和母亲她们,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在成王军营又没事,这么多天, 成王一直想拿她要挟萧鹤棠换城池,她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对方怎么会杀她。

倒是庸都郡的老夫人等比较危险,东月鸯可不打算如这些人所想的那样,悲春伤秋,质问萧鹤棠为什么不来救她,整日沉湎在这种痛苦的情绪里,她还不如考虑下当今之后的打算。

她不被杀还有一个原因,牧信衡一直在从中周旋,对这个表哥东月鸯没半点信任,但不妨碍她确实靠这个人暂时保留下一条性命。

东月鸯的确和曌明泽所想的不同,出于意料,她竟然没有半分被抛弃伤心的样子,他从萧鹤棠那里受到的屈辱,本是打算奉还到他的女人身上,结果不仅不起作用,还反被讥讽了一顿,他顿时起了兴趣,“你不难过?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难道你不喜欢他?他不是你的情郎吗,据说你们和离后还和好了……”

他目光往下滑动,落到东月鸯的肚子上,“他知不知道你怀了他的骨肉?”他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在东月鸯抱住小腹,警惕地退后一步时,曌明泽疯了般说道:“他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三座城池说不定还是舍得换的……很好,既然这样,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世子妃,等你跟他的骨肉出生,我让他出生喊我爹,再等他长大成人,我就能使唤他把利剑对准他的亲生父亲!”

他露出一种可怖的笑,对着终于表现出不可思议表情的东月鸯猖狂大笑,骤然返身朝外面道:“父王在哪,我有事要向他请奏!”

东月鸯怔怔地目送曌明泽从她房中出去,她知道对方被萧鹤棠擒过后羞辱了一顿,回来性情更加暴戾,对他恨之入骨,但是这种恨法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了,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门口曌明泽一走,又换了其他人进来,牧信衡一出现,东月鸯也和看其他人一样看着他,任凭他们怎么说,东月鸯基本不怎么搭腔。“月鸯。”

牧信衡:“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事吗?我本意是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实在是逼于无奈而已。”

牧信衡说他也是被迫进入金乌寨做当家的,不然大当家就要连牧家的人都杀了,他贪图她的钱财家产,也是对方的意思,从他放了东父和东仕旻看来,就知道他没想他们死过。

这些话东月鸯最近听了好几遍了,无一不是虚伪的客套话,她真的很好奇牧信衡讨好她的原因是什么?

按理说,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早已是别人所说的弃妇,牧信衡还想骗她什么?她对他有什么利处?

东月鸯不露喜色地道:“好了,别再说这些无用的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牧信衡打量她的脸色,“方才世子说,要娶你……”

东月鸯抬眼盯着他,秀眉微蹙,直接骂道:“他疯了,你也疯了不成?”她根本没将曌明泽说的话当真,就算是真的,成王难道会同意?

世家正妻难道不应该选个有出身的儿媳,怎么她一个嫁过人的,还怀了别人的骨肉成王都能答应?

当然她也根本不想嫁,她再也不想跟这些玩弄权术地位尊贵的男人搅合在一起了,他们的战场他们的纷争,东月鸯一个都不想再参与。

可是牧信衡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月鸯,这在我看来,怕是你当下最好的出路了。”

萧鹤棠不来救她,她孤身在成王军里能有什么好归宿?

她能保住一条命,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大利用价值,可除此以外她还剩什么,曌明泽肯娶她,不管是为了羞辱萧鹤棠,还是为了利用她,对东月鸯来说,成了世子妃她的身份她的安危就有了变化。

至少不用随时担心,会沦落为抚慰军营战士的女奴吧?所以牧信衡劝说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东月鸯能顺从了曌明泽,这个有着花容月貌的表妹,是他在成王军里拉帮结派好工具,他现在需要她,所以才会低声下气安抚讨好,保护她的安全。

东月鸯如今实在是通过三两句话,就能对这些男人的心理了解得一清二楚,牧信衡还想利用她做势,东月鸯却十分恶心这种攀炎附势的途径,“想我嫁给曌明泽?我不会答应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兴许脸上的神情过于认真。

牧信衡有些担心她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来,好声好气地劝道:“你不考虑自己,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你如今身份特殊,是因为萧鹤棠身边除了你暂且没有其他妇人,万一他迟迟不来救你,身边又有了新人,你该何去何从?听我的,月鸯,凡是为你自己打算打算,何必为他保什么忠贞……”

牧信衡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忠贞?

笑话,东月鸯从没那么想过,她想不想嫁,和谁在一起,也应该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而不是被逼迫因为时势而答应。

曌明泽再次来到东月鸯房里,颇有些大张旗鼓炫耀的意思。

谁都没想到成王竟然会答应这种荒唐的决定,甚至还有成王妃前来说服东月鸯。

房间里,下人们抬来一箱箱聘礼,为了讨好东月鸯,曌明泽出的可是大手笔,然而看到如此多的珠宝,东月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根本不稀罕一样。

“我知道,你可能在萧府见得多了,说实话,你们那边喊我们为乱臣贼子,我听说萧氏也是一方富庶,你是萧家曾经的儿媳,能不能说说,萧家人有没有贪?”曌明泽坐在凳子上故意挑衅地看着东月鸯。

成王妃是他的后母,闻言拉住东月鸯的手,嗔了曌明泽一眼,她是个风韵犹存的上了年纪的妇人,府里已经有新人替代她了,但她地位还在,尤其还有三个已经长成的儿子,其风头不比曌明泽低。

她是作为安抚东月鸯,让她安心待在这里的很重要的一个人,看似平和好说话,实则也有手段。

与曌明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请世子慎言,既然是要娶新妇,自然是要说些好听的话来,说这些扫兴的做什么?”

她挽上东月鸯的胳膊,“还是不理他罢了,月鸯同我出去走走吧,你这些日子都待在屋子里,怀着身孕不走走透透气,可对你身子不好,万一将来肚子大了,可就危险了。”

她以生育过的过来人的身份劝说,东月鸯还是听信了几分,不是她在房间不肯出去,东月鸯心里有数,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俘虏”,俘虏怎么可能随意在别人的地盘走动,这院里院外都是驻守的成王军,稍有不慎就会惹来麻烦,她当然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左右她呆得住。

“你这几日食欲可好?”行走在庭院里,成王妃仿若一个长辈关心起东月鸯最近的衣食住行。

东月鸯闻到外边的空气,是感觉舒心许多,也是因为不用面对一屋子讨人厌的东西,她还能心情顺畅地应付成王妃,“多谢王妃关心,一切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