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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27)

萧老夫人示意她小声些,“月鸯,快起来,收拾收拾,祖母送你出去。”

东月鸯惊讶住了,“去哪儿?”

一身外出打扮,没有过多装饰的萧蒹葭在旁说:“嫂子,你身子重,如今郡里已经不适合在养胎,你同我去,到了地方我再与你详说。”

除了萧蒹葭,做外出状的还有东仕旻,看到他们身上轻装便捷携带的包袱,东月鸯瞬间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这是要潜逃?”

萧老夫人:“什么胡话?”她像往常一样,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小辈,如对萧蒹葭那样点了下东月鸯的脑门,“不是说了,是送你去别的地方养胎,这里龙气冲撞了你,说你是什么天煞孤星,岂有此理,你是天煞孤星,那我老婆子未来的玄孙是什么?”

“快扶夫人起来,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东月鸯被迫从床榻上被拉起来,她完全是被萧老夫人推着完成了简单的梳洗更衣的步骤,到了梳头的时候就跟小孩一样,萧老夫人亲自替她梳了个发,在妆台前一老一少的面孔出现在镜子里,“祖母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和鹤棠好好的,给我多添几个小曾孙。”

她还让人把给没出世的孩子做的鱼龙帽、虎头鞋拿出来,一样一样展示给东月鸯看,“要不是你们和离,这些东西,我早就塞到你房里去了,瞧见没,这还是前两年我就让人做出来的,今年新做的,我瞧着不如以前的好,就让绣娘重新拿回去返工了。”

到不知老夫人念想这么深,前两年就有催孕的意思,梳完头,夜里风大,萧老夫人还拿了件披风给东月鸯披上,“走吧,到了地方,给我报个信儿,好好养胎。”

众人催促着出发,萧蒹葭跟东仕旻都已准备好了,东母过来知会他们,人都齐了,东月鸯却抓住萧老夫人的衣袖,看着模样如常的她跟东母,“等等,我走了,你们呢?”

养胎哪里要萧蒹葭跟东仕旻陪着,东月鸯像是猜中了什么。

一行人来到萧府的后门处,今夜星光暗淡,为了掩人耳目,这边的灯都点得不多,只有管事拎着一个灯笼为他们照亮地面,“你和蒹葭路上有个伴儿,她如今也已懂事了,不会同你闹的,有她照顾你,我亦放心,你弟弟,他是个小男子汉,此去多个小护卫,就当为你们路上解解闷。”

东月鸯面露惶然,摇头道:“荒唐,祖母不说清楚,我如何能安心离去?今日若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你真是胡闹。”萧老夫人难得训斥东月鸯一声。

东母劝道:“月鸯,你就听老夫人的,快去吧,你若担心祖母,没事的,还有娘的,娘会留在这里,陪她一块。”

东月鸯不听:“是不是天子那里出事了,没商量好?娘,祖母,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不信,还要拿我问罪?”

虽然光线暗淡,但是此话一出,东月鸯还是明显感觉出气氛不对,她朝最不会隐瞒情绪的萧蒹葭望去,她简直和她想的一样,这时已经咬住嘴唇,眼神愤恨像要杀人。

“看来是了,祖母今日出访不利,说能摆平也是宽慰我的吧,不想我担心?那些大臣,要么是没有发挥作用,要么就是临阵倒戈……是前者还是后者?祖母……”

不管东月鸯怎么问,萧老夫人都不打算谈及一样,她沉着脸,生平第一次对东月鸯态度冷酷,“让你走你就走,为什么不听?祖母哪次不是为你们打算,还是有害过你?”

“不要再废话了,你再这样,就是惹我不高兴,是想我这辈子都不认你?来人,把门打开,将夫人送上车,她不走,绑也要给我绑上去!”

东月鸯心头一震,当下就被人控制起来,就连东母也不帮她。

门一打开,外面的情景落入她眼中,萧家的私兵如同早跟萧老夫人商量好了,领头的将军下马,走上前来。“老夫人。”

萧老夫人威严无比:“蒙将军,老身可是将人交给你了,路上即使出了什么事,你和你的人都须得拿性命护卫她。就算她跟鹤棠没有复婚,在我心里,不缺那一纸婚书,我认她,她就是这个萧家的主母!”

蒙燕山是萧鹤棠特意留在庸都郡的下属,只是所持的兵力不多,他拱手向萧老夫人保证,“是,定然不负老夫人所托,只是,我等一走,只怕天子会朝萧家发怒……还是留一部分兵马在此,保护您的安危吧。”

萧老夫人干脆地拒绝了他,“不用,我萧家在此多年,整个庸都郡谁人不知萧氏名声,任他污蔑又如何,我看他们谁敢来动我,你们快走,只要将少夫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萧老夫人心意已决,见此情况蒙燕山也不再劝了,如今天子要捉拿的不过是一介女子,跟萧家人无关,就算真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在外的大将军。

只是少夫人怀有身孕,大将军的血脉就在体内,身为萧家豢养的军士,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让未来少主陷入危险的境地。

是以,今夜就算有人来阻拦,蒙燕山等人也要将东月鸯护送出去。

看了眼装好的车马,蒙燕山挥手,示意众人起程。

东月鸯挣脱了萧蒹葭的桎梏,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去,萧老夫人和东母目送他们离开,抬手向她挥了挥,“月鸯,保重。”

“祖母,娘……”

萧蒹葭焦急劝道:“嫂子,快坐下,马车颠簸,看着点肚子……”

“姐姐,夜里出行,不可大声喧哗,会有危险……”

东月鸯声音不大,也知情况危急,可是抛下祖母和亲娘,就这样趁夜奔逃,岂不是说明事情严重,连祖母请人都不能改变曌天子的想法,知道她走后,萧府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她反身坐回到位置上,夜色掩盖下,东月鸯已经很难看到萧老夫人和东母的身影了,东月鸯神色颓然地看着萧蒹葭冷声质问:“不要再瞒着我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为什么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事已至此,他们都坐上了马车,周围都是骑马英勇精悍的军士,萧蒹葭也不再瞒着东月鸯,告诉她实情,“祖母为此事一直奔走,那些大臣也的确见到了天子,为你求情,同时也闹出了人命,帮我们家说话的,有位刚正不阿的臣子在劝谏间激怒了这个曌天子,竟让他当场拔剑斩下一颗人头,说天师是上苍派来的使者,对有煞星为祸江山的话深信不疑,并且不许任何人再帮你说话,如若不然,就会被打成同党!”

“这个昏君……”

“看在多年情谊上,认识祖母的大臣下了朝便来通风报信,说捉拿煞星不过是天子喊的口令,实际上……真要针对的是我哥。”

庸都郡肯定是不能待了,萧鹤棠根本分身乏术,加上曌天子等人这么做就是仗着他回不来,其次虽然风声很大,却不许人将消息往外传出去,就算萧鹤棠收到密报,那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