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鸳鸯床(109)

“她说有事相求。”萧鹤棠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让我救她一命。”

当然具体的姝嘉公主还未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就扶住额头,一副眼看要晕倒过去的样子。

萧鹤棠反应敏捷,这时候不可能袖手旁观,而姝嘉公主要晕的迹象不像作假的,她血色都褪去了,气息微弱,摇摇欲坠,朝他微倾后接着又直直地向后倒去,萧鹤棠手快拉了她一把,之后就是东月鸯等人看到的一幕,就以为他们是抱在一起了。

其实只要仔细回想,就能察觉到当时姝嘉公主失去意识,另一只手都是软绵绵地往下垂的,“谁都不会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和她没见过几次面,又怎知她身体不舒服向我靠过来。”

萧鹤棠手环着姝嘉公主的画面历历在目,东月鸯感受到自己腰上的力道,不肯妥协地动了动,萧鹤棠箍得她更紧了,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令她没办法呼吸,而始作俑者则在头顶上说:“还生我的气吗?要怎么才能撒出来,你说,我可以给你咬,要不要咬我两口出出气?”

他试探性地将手侧着递到东月鸯嘴边,碰碰她的嘴皮,“鸯鸯……”东月鸯猛地张嘴,“啊啊鸯鸯,夫人,心肝儿……轻些,别磕着你了。”东月鸯眼神既凶又狠地瞪着眉头扭曲,狠狠吃惊一瞬的萧鹤棠,他很快痛苦地坦然应对东月鸯的愤怒,委屈而深邃地凝视着她,“让我看看,伤着舌头没有,嘴皮呢?还有牙。”

东月鸯不松口,萧鹤棠也不劝阻,开头吃痛过后已然平静下来,忍受东月鸯带给他的痛感,眼神乌黑明亮,神情可以称得上古怪,竟然有几分享受愉悦,像顺毛一直在轻抚东月鸯,“慢点,还有一只手,还不够的话……”

有病。东月鸯把他从嘴里吐出来,嘴角沾到血了,萧鹤棠侧边的掌心肉被她狠狠咬出两排带血牙印,深可见骨,足以见东月鸯对他的恨意,而他半点不介意似的还把手翻过来,递到东月鸯嘴边,“是不是喉咙里有血,把沫子吐出来,嘴里有腥味儿你不喜欢,来,鸯鸯……”

他又知道了?东月鸯恨恨地不听萧鹤棠的话,忍着嘴里的腥气将唾液都咽进去,跟赌气般带着一丝得意,怎么样,她就是不肯如萧鹤棠所愿。

他以为他是谁,他说什么她一定要听吗?

现在外面都在想萧鹤棠跟姝嘉公主关系匪浅,他没有复婚,东月鸯还跟在他身边,眼看着还是后宅里的妇人,名份上给个侧夫人的身份足以,她是毫无竞争力与姝嘉公主争的。

就看大将军这边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下,大家都看到了,公主不好意思提,他做男人的难道不应该先开口向皇上求娶?

萧鹤棠跟东月鸯在营帐里没待太久,他解释过后东月鸯也没说太多她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总算是咬了萧鹤棠一口先出了一次恶气。

下属进来送药时,东月鸯已挣脱萧鹤棠的怀抱,她不肯和他待在一块儿,萧鹤棠抬起伤口给她看,低声示意,“你把我弄成这样,难道不该过来帮我上上药吗?”

东月鸯冷着面孔,转过头视而不见,萧鹤棠不甚介意,当着沈冠的面怅然地笑笑,“好吧。”他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姿态,用一种诱哄的口吻兴高采烈地说:“不上就算了,那就不抹药了,也不用包扎,清理干净,给外人看看,这就是鸯鸯留给我的印记。”

东月鸯充耳不闻,反正丢人的是他不是她。

而且去了外面,旁人一看他的伤就能猜出他们之间发生了龃龉,那些年长的哪个不是人精,肯定会说这妇人好善妒,好强的嫉妒心。

再来点爱管闲事好为人师的,就会借着关系劝说她为人要大度了。

夜里篝火宴会果然如此,太阳落山,庖厨将晚食做好,猎来的猎物也都炙烤熟了,被片成片摆在碗里,分给大人物们吃。

曌天子和徐皇后还没来,大臣们先出现在这里,有的站着和同僚说话,有的则跟家眷们待在一起,暂时还没有人先去落座,而萧鹤棠的座位紧挨着曌天子,就在他下方,他携东月鸯一块到来时,在场的气氛很快发生了变化。

窥探和打量的目光萦绕在他们之间,像是一定要发现点不妥之处来,终于他们在萧鹤棠的手上找到了他和妇人闹不和的证据。

他竟然就这么坦露出来,手搭在东月鸯的肩上,近乎是搂着怀里面色冷淡的女子一路走来,煌煌夜色下那伤口堪称明显,有两排很深的齿印,有经验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这定是枕边人才弄得出来的。

加上今天传出的流言,猜测纷纷,看来大将军跟姝嘉公主抱在一起的事,有一半是真的,是真发生了,他的妇人才会这么生气,看那口牙印,是用了多大力气才留下这么狠的伤口,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免俗。

不过,众人疑惑的还是,萧鹤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姝嘉公主有牵连的?听说下午时,公主身体不适晕了过去,难道是受了什么惊吓?

刚刚思维还在发散的大臣察觉到身边有人,定睛一看骤然吓了一跳,“大将军。”

“刘御史,怎么这样看着我和我夫人?”到了大臣们的跟前,萧鹤棠将搭在东月鸯肩上的手自然而然地放下,面色如常神态悠然地问话,就好像今日的事对他没有半分影响,“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还是出了什么事吗?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好生听听。”

“不……”刘御史愕然回答。

看似好像是在问他,实际上问的都是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每个人都在提起耳朵仔细倾听,闻言那副探究的神态瞬间收敛许多。“不,没,没有……大将军误会了,我等是在聊,聊北边的局势……”

“对,就是如此。”其他人纷纷附和。

谁都不想得罪如今如日中天的萧鹤棠,这样的后起之秀比他们年轻,野心比他们足,能力更是比只能拿笔杆子的他们强,与其讨好曌天子,不如想着该怎么与他交好。

明显萧鹤棠来打破这样的气氛,就是想提醒他们不要再非议他跟姝嘉公主的事,谁要是再议论下去就是不识好歹了。

“这样啊,听闻刘御史的夫人今日也来了,可否一见,我家夫人生性文慧内秀,说是白日里得御史夫人照拂过,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刘御史愣住,还有这种事?“好好,大将军稍等,我这就叫我夫人过来。”

东月鸯看向萧鹤棠,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得人家照拂了,不过白日里她好像是跟一位夫人坐得比较近,接过茶水时差点弄撒了,那位夫人生得圆润饱满,很有福气的样子,替东月鸯扶了一把,才没让她打湿了衣裳,她当时道过谢了,萧鹤棠再道谢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根本没跟他提过,怎么那么一件小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御史夫人姓王,在丈夫劝说下来时心怀忐忑,年纪四十有余,平常乐呵呵的很富态,可在面对这位年轻有为不怒而威的大将军时还是很有压力,“听我夫婿说,大将军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