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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297)

“喂,你们是哪里的,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黑衣人被搅了好事,当即就朝那外头的人扬了扬手中的刀,威胁着说道:“小子,老子劝你好生想清楚,别惹麻烦上身。”

郁桂舟只觉得心跳很快,浑身的力气又好像在一点点流走,但外头那声音却持续不断的传入他耳里:“嘿,我这爆脾气。”

刚说完这句,那听着还十分年轻的声音突然扬高了声音,朝着四面八方吼道:“快来人啊,这里有采花贼啊,快来人啊!”

老百姓就是如此,趋炎附势,你若说这里有人杀人了,只怕为了避祸躲避还来不及,但若是什么采花贼之类的,那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郁桂舟心里正夸着这年轻人,耳边,就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从四面传了出来,似乎还有人在问:

“采花贼在哪儿,采花贼在哪儿?”

“哪个采花贼敢偷到我们这里来了,无法无天了。”

“……”

围着他的黑衣人神情顿时变了,有心想趁着这时完成任务,但郁桂舟在这时越发的提高了警惕,握着刀横卧在胸前,做出一副随时要拼命的姿态,领头人蹙了蹙眉,耳朵里人似乎已经近在眼前,只得恶狠狠的说道:“走!”

临走之际,那双眼还如同毒蛇一般撵在郁桂舟身上片刻,桀桀怪笑两声:“郁大人,小的奉劝你,不该管的别管,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郁桂舟嘴角扯了扯:“也烦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自古以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随即带人走了。

等他们真的离开了巷子,郁桂舟才浑身一软,一团软在了地上,从街上那头跑过来一个人,蹲在他跟前,还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没事吧?”

等他再一看人,突然脸色大变:“哥!”

原来这是今日才刚到上淮的郁桑,他带着丁小秋在路上紧赶满赶,游山玩水了好一阵才慢悠悠的晃到了上淮,正要经过这里时听到巷子里有声音传来,他下了马车后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欺负人,这才有了后面一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围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丁小秋,快过来帮忙!”郁桑朝外头吼道,又不住的拍了拍郁桂舟带着血污的脸颊,轻声唤着:“哥,哥,你醒醒……”

丁小秋很快就跑了过来,他一贯吃得多,长得壮,力气也大,跟着郁桑两个很快把郁桂舟给扶到了马车上,而后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巷子里,依然清幽冷静,唯有墙下那一滩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的男主啊,你好惨啊!

第177章 位极人臣6

郁府里, 下人们进进出出, 手中端着一盆盆的水,脸上俱带着慌乱无措。安荣院主屋门口, 郁家的官家福伯正招呼着婢子们鱼贯而入:“快快快, 要干净的温水和帕子,那边的,血水快去外头处理了。”

里边,屋子里非常静谧,进来的下人纷纷放低了声音,连眼都不敢多抬,耳边只隐隐听着有抽泣声, 床盼, 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快速的把床上那位因失血过多而引起昏厥的年轻人包扎好,这才几不可闻的送了口气儿:“好了!”

话一落,房中隐隐的抽泣顿时消散无踪, 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郁家人忙上前, 把大夫给簇拥着, 连声问道:

“大夫,我孙儿可还好?”

“大夫, 我相公他如何了?”

“……”

老大夫已经在此操劳了一二时辰,身子骨已经泛得厉害,但他明白这些家眷的担忧,且又听闻床上躺着的那位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已立了奇功,如今被调回上淮任大理寺, 负责整个上淮城的秩序和安危,对如此有作为的年轻人,老大夫那是打心眼里稀罕,便摆摆手,道:“这位大人如今已无大碍,身上的刀伤老夫已经给包扎妥当,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其他的并无大碍。”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儿,一旁的郁老祖出口道:“行了行了,先别围着大夫了,让大夫先歇歇再谈。”

这一说,郁家人才反应过来,庞氏还约为有些不好意思:“对对对,大夫,你先在旁坐坐,我这就让人给你上茶。”

老大夫是在是累得很了,也不推迟,在一边凳上坐下,很快便有下丫头上了热茶,又有婢子们把床边的纱帐放了下来,稍稍开了窗,让风把里头的血腥气给冲散,等这一切做完,婢子们又轻手轻脚的鱼贯而出。

老大夫看在心里,暗道这郁家规矩有礼,实为难得。

老大夫是个重规矩的人,再者做这一行的,一生不知见过了多少肮脏的事儿,尤其那大宅院里,越大越是藏污纳垢,口头说的规矩规矩那就是狗屁,倒是这郁家人,人口虽少,但眼底的担忧却是真真实实的,并不是逢场作戏,想来这般家里定然是和睦得很。

又过了片刻,老大夫休息好了后,见得周遭郁家人一副心不在焉,想问又怕打扰的样子,撩了撩胡须,便开始嘱咐他们:“往后数日内不可大荤大肉,需得用药物滋补着,让他身上的伤口赶紧愈合才是,待愈合的时候,老夫会再上门来诊治一番的。”

说完,他便让早早等候在侧的药童把药箱收好,准备告辞了。

“大夫,真是多谢你了,”郁老祖与老大夫说道,又送老大夫到了门外,便让郁当家的去送一送人。

“客气了。”老大夫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郁老祖摆摆手,郁当家便在门口引着老大夫和药童朝外走:“大夫,请。”

老大夫点点头,便跟着郁当家一起出了安荣院,等郁当家把人送到大门,又递了个香囊过去,等人出了郁家,这才返身朝回走。

他到安荣院时,庞氏已经把院子里里里外外给安排妥当了,郁竹姐妹俩去灶房那头看着点,炉子上已经炖上了流食,就怕那个时辰舟哥儿醒了来饿着肚子就不好了,而郁老祖两老口,早在郁桑把浑身是血的郁桂舟送到府时,庞氏便当机立断的把小糯米和小圆子给放在了阖一居,让丫头仆妇们看着。

不过小糯米太机灵,要是一直搁在那头不让他过来,非得哭闹不休不可,毕竟,在整个家里,这小子最喜爱的便是舟哥儿了。

只有谢荣……

在郁当家看过去时,庞氏等人也看了过去。

打从老大夫说舟哥儿没事后,谢荣便一直坐在床畔不言不语,双眼一直不曾离开舟哥儿身上半分,看得郁当家等人心里也是酸楚不已。

好好的一个人,早上出门时还笑呵呵的,临回来却成了那副样子,郁当家想起前头那一阵手忙脚乱,险些腿软着瘫痪在地的心情,这心上就忍不住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到底是谁,有多大的仇怨,才能这般狠心?

郁桂舟被郁桑带回来时,全身上下衣裳破裂了许多,到处都是被隔开的痕迹,里头还渗出了泊泊血迹,从大门到安荣院这小小的一段路,那地上便全是一滩一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