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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修仙记(145)

这哪里是他听过的上古遗落之地,分明是地狱差不多。

那片空地上,到处都是人的肢体,还有满地的血,把泥土都染成了红色,腥气之浓,足让人恶心欲死,澄昀从来没见过这般景象,可以想象,未来,若是不能调整好,非得弄成心魔不可。

反观佛子面色肃然,眼底悲伤明显,他下了地后,行走在满地的断肢之间,不停的拿着一些肢体拼凑起来,日升日落,空地上,拼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七十八具大能尊者的尸体都摆放好了,他才落坐在下方,盘腿而坐,念动这佛珠,口里念念有词。

澄昀听得清楚,他念的是往生咒。

澄昀只踌蹴了一会,盯着佛子的背影看了看,又看了前方好似安眠的尊者遗体,在他身后坐下,跟着他一起念起了往生咒。

清晨十分,一轮光线洒向大地,自佛宗尊者遗体之上,点点繁星随着光芒不住的飘散,等大地清明时,所有的遗体都归于了大地,重新换为了灵气,佛音才渐渐停止。

接着,只见佛子说了一声“起来吧”

澄昀下意识朝佛子看去,见他面沉如水,无悲无喜,又跟在他身后,重新进了莲台,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接下来去哪儿?”

佛子目光转向他,道“去玄宗”

他的表情难以言喻,澄昀下意识的心颤了颤,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段时间玄宗里边流传出来的消息,据说佛子跟玄宗的小师妹青梅竹马,自小边互许了情谊,只是,佛子被佛宗迎了回来,小师妹因爱生恨投靠了玄宗,想借着玄宗的力量夺回佛子。

反正越传越广,也不知道哪条消息是真的。

佛子见他的表情反而笑了,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淡然,他并不多做解释,只跟他道“过几日你就能见到真人了,不过你要小心,别被她骗了”

骗?澄昀微微张着嘴,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灭了般。

作者有话要说:保存到草稿箱里边忘记发了

☆、黑碧山

澄昀一路上曾思考过,玄宗小师妹或许不好惹,或许跟佛宗的慧敏道姑一般,是个蛮横骄傲的性子,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子如此不同凡响,做事会那般出格,反正,生平仅见。

犹记得,他们从芒山离去后,又过了数日,才抵达东洲,佛子早先让人传了话,于是,等他们赶到荒古山下时,山门口,早已有几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等候在此。

说实话,以澄昀的心里,当时真是复杂难测,本来吗佛宗跟玄宗经过这次,早就撕下了面上那一层纱,他们自投罗网来玄宗,能讨得什么好?

现实是,他真是想太多了。

所以,当他见到玄宗弟子们客气有礼的样子时,心里真是羞愧极了,那玄门之下,果真爽朗大气,言词幽默,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头顶光秃秃的脑袋,就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玄宗居于荒古山脉里,整片山脉又连接着荒古水榭,云雾缭绕,灵气充裕,一望见不到头,因为地域极广,是以并没有禁止御空的规定,玄宗派出来接他们的法器是一座中型大小的宝船,船身五色光晕,简约大气,行在高空如履平地,澄昀自见到这种种神通手段和如同庞然大物的宗门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难怪佛宗会输。

不愧是比佛宗更久远,更庄严的上古道统,只观其一角,便能见到蔚然大气迎面而来,这种蔚然大气好似融入了山脉的每一处,而佛宗被捧得太高,早忘了从前的样子,当终有一天天道不再偏爱时,就是粉身碎骨的时候。

当然,他并不知道,玄宗故意让他们见这一幕幕,骨子里还是居心不良而已。

总有那么些人,不高高在上的藐视你,只会亮出自己一张又一张的底牌,让你发自内心的震撼,畏惧。

然后,他们在暗地里得意的翘起了小尾巴。

等他们终于到了玄宗时,早有人带着他们去了后殿,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佛子皱起了眉,停下步子“敢问道友,这是何意?”

连主事的人都没见一个就打发他们了?

带路的弟子客气的笑了笑,一点不意外他会这样问,只笑眯眯的回道“佛子见谅,近日掌门同各峰主正在忙碌山河盘的事,眼下还得不了空闲,佛子与这位小居士不如在等等”

皈依垂了眉眼,抿着嘴道“有劳道友了”

“好说好说”带路弟子把他们带到后殿一处园子,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句“知道佛子要来,叶师姐一早就打了招呼,佛子看这园子可好?”

这座园子,看着小巧,实则处处透着精致,院里姹紫嫣红,芳香四溢,房间也有好几个,住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皈依跟他道了谢,又带着澄昀各自挑了个房间,此时,半轮金光在天边涌现,园子被烘托得如梦似幻,雾气缭绕,说是仙家福地也不为过。

至少,澄昀见到房里精美的摆设后,也不由得感叹道修的生活水平,比起佛修的清苦,真是奢华到了骨子里。

静下来后,他又想着这一路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友好实则有几分轻视的做派这才让他回过了味。

以佛子之尊怎么就随意派出了几个弟子来迎接?

还有到了之后,连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虽然那弟子说得言真恳切,都在忙,难不成,接见一会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无非是不想见,不愿见,所以想凉着他们而已。

澄昀心里发懵,想了好一会,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佛子的房门外,他刚准备离开,就见房门开了,里边,传来佛子的声音“进来吧”

澄昀顿了顿,进去后,才发现佛子正坐在四方椅上,他的面前,还有一壶沏好的茶,接着他朝另一个杯子续了茶,指着另一张椅子道“坐”

澄昀就跟木偶一样,碰一下动一下,等他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水,鼻尖闻着幽幽茶香时,脑子才清明起来,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佛子的面上。

丝毫没有一丝怒容,依旧平和温润。

他怎么也想不到,佛子会是如此轻松,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想着,他顺势问出了口“佛子就一点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皈依看了他一眼,并不担心如今的处境“人间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不用想太多”

比之他们初时的设想,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意外了。

不就是要拿拿乔、端端架子么,让他们端就是,佛宗做下了这种事,虽然最后输了,但那些做过的事,造成的伤害早就存在,怎么能要求别人随随便便就原谅。

何况,还是玄宗这般内心骄傲如斯的。

当佛子彼时还是人间凤山村的小童时,跟着大师云游的时候不知见了多少凉薄之事,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赢的人没有落井下石,把输的那一方屠得一干二净,斩草除根,已经是大度宽容了。

虽然得了佛子的安慰,澄昀还是有些不安,到了晚间早早做了功课,躺在了软哄哄的床上时,还有些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