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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路(201)+番外

赵王听到这皱了皱眉头,这有没有证据可是最为重要的,单凭周仁一个人的口供,杨叔达想要抵赖也是有办法的。沈皎却是面色不便,看周仁的样子,可不是个简单的,愿意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布政使杨大人向来谨慎的很,他基本上不在信中表露过他的真实想法,都是暗示居多,可是这个世上,便是再有顾虑的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只记得他没有肯定我的做法,却没有想到他在用信传达要我替晋王筹集钱财时,却是他明确写在信中的。”他那位好老师,只记得要不留下自己动用军仓的把柄,殊不知他在动用晋王名义的时候,一个结党营私的名义就跑不了了,若是这笔钱真的到了晋王手中还好说,要是没到,还不够晋王恨死他的。

“你也说了,杨叔达历来谨慎,可是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赵王皱眉问道。

“杨大人向来清高的很,一般关于要钱这样的事情都是漕运衙门办的,他向来不过问。这次为什么是他传达的,很明显不是吗?晋王殿下可是向来都是信任杨万里的,这些事情都是交给他们的,怎么可能交给布政使大人?”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又不是晋王殿下的亲信,我能依赖的只有我的老师杨大人。”周仁道:“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又或者怕我不相信,所以在借用晋王爷名义的那章书信中,只能表露出他和晋王殿下的关系等。这也是我手中唯一一个布政使大人的把柄,可能到现在他还不自知吧。”

“信上是杨叔达的笔记吗?”赵王看到周仁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他关于信存放的地方,紧接着派人将其取来。

“那现在说说山东的河道情况吧?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赵王问道,这才是之后最为重点的问题。

沈皎听到这句话,也做起了身子,来到章县这么长时间,她进展最为缓慢的就是河道问题了。

第176章 情况

周仁听到赵王的问题, 缓了下内心嫉妒愤怒和悲哀的情绪, 说道:“回赵王殿下的话, 山东的河道自从杨万里等人在四年前来山东上任后, 就再也没有修过了。”

“之前听说, 朝中有御史弹劾布政使杨大人贪污护河款, 朝中也不止一次派人前来调查过。这来得人也不止晋王派系的官员,但是他们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不是他们和布政使杨大人之间有什么私情, 存在徇私的情况, 而是他们根本就调查错了人。”来人都没有调查对,怎么可能能调查出真实的情况。

“布政使大人对于这些东西是从来不在明面上碰的。不过, 听说漕运使杨万里每年送去孝敬的银子, 他私下里都是照单全收的。”所以, 他才说他这位老师是个假清高。

“山东的河道除了通往京中必用的那段,也就是章县北边的河渠,为了保证官船的行驶,偶尔想起来还清理一下, 但也不足规定和旧例的十分之二三。”这是必须要清理的地方,迫不得已而为, 不然一旦官船经常沉没翻船,到时朝廷可不会只派下一两个人来调查了。

“河堤长时间不加固,哪里能阻拦什么水灾, 只要一下雨肯定决堤。”周仁说道:“这是大部分山东官员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们也曾不止一次告诉漕运衙门, 这样做不行,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停,每当说得次数多了,就会训斥我们杞人忧天,说山东从来都是风调雨顺的很,哪里会有什么大雨洪水。”

“如今呢?”周仁讽刺的笑道:“这可不就是来了吗?”

“山东除了章县外其余的地方的河道情况,你知道吗?”赵王问道。

“至于其余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不过只能比章县差,不可能比章县好。章县漕运衙门每年还会下拨一点修章渠的银子。”说道这,周仁怕赵王不明白,解释道:“章渠殿下可能不知道,这是山东通往京城的官船必走河道,就在章县县城以西二十里处。”

“因章渠重要,再加上其河道有些窄,河道中暗礁纵横,稍不注意就有触礁的可能,行船极为危险。所以,章渠附近村庄中的百姓大多都是漕户,平日里没有船时清理暗礁淤积,有船时纤户便在旁辅以纤绳,让船平安通过,所以这也是章县现在依旧有漕户的原因。其余的各县的河道比之章渠好上不少,所以漕运衙门早早地为了不发漕户护河饷,就将他们漕户的身份全部取消。”

“也就是说,现在的山东除了章县,也就没有漕户了?”赵王皱眉问道,眼中怒气横生。就算他以前再对朝政的关心不够,也知道每年山东漕运衙门上报工部时,漕户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多,工部这些年要求户部下拨的护河饷一年比一年多,却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完全相反的,漕户是数量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的所剩无几。想起山东漕运衙门的这些人,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该杀。

“也不是没有,只是少得可怜罢了,都是不留下不行的人,山东的官渠不止章渠一个,总归能有用得到几次的时候,但也就只是有一成就算不错了。”

“虽然山东其余地方的河道都还好,但是总有遇到麻烦需要漕户的时候,漕运衙门也就是留下几个能用的,以防出了事没有人替他们干活,不至于找不到人。”周仁想到之前杨万里派人传话中所说的事,决定全都说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在出现像这次水灾这样的大祸时,能找到人替他们顶罪。朝廷派人来调查时,将罪责全都推到那些漕户身上,这自然也就没有他们这些当官的事了,不过就是些惯用的手段,没什么奇怪的。前几日漕运使杨万里大人还派人给我传话,让我将章渠河口决堤的事情全都推到章县的漕户身上呢。”反正他的下场已经定了,他不介意将所有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若说这山东的河道还有哪里是好的……”周仁说道这,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恐怕也就只有现在的任安郡尚能看吧。”

“任安郡原本的知府和山东其余的官员一样,但是这一年刚刚上任的知府卫赜,听说是京城卫家的嫡长子,出身高贵的,不惧怕漕运衙门的那些高官,倒也是真的从漕运衙门那里要到了护河款和护河饷,听说又请了山东左参政张敬宗大人勘察河道,为任安郡河道制定了不少的治理计划,今年任安郡也一直在整修河道,加固河堤,所以,听说这次灾情也是任安郡受灾最小。”说道这,周仁又叹了一口气,自嘲道:“这也就是卫赜这种世家子弟有背景,山东的漕运衙门惧怕得很,所以才给了其护河款和护河饷。我们其余的官员也不是没有要过,但是漕运衙门哪有一次搭理过我们,每次不仅要不到钱,还得平白得一段骂。”

他说这些不是为了给卫赜邀功,而是纯粹是在向赵王表示漕运衙门欺软怕硬的劣性。

之后,赵王又问了周仁关于山东漕运衙门的一些具体问题,周仁全部都没有隐瞒的回答了。等到这场审问结束时,已经将近申时左右了。但无论是赵王还是沈皎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疲倦,因为今日的收获与他们来说实在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