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荣锦路(189)+番外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之前那么多年,都是实打实的政绩,他能从一介寒门子弟做到今天这个官职,怎么可能没有政绩?又怎么可能心中没有点数,看不明白晋王和太子之间的差距,但是他想要再进一步,想要升到内阁,就必须有人支持,投靠晋王是他最快,最好的选择。他投靠晋王,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想要进入阁部,并获得话语权,这只凭他自己是不可能的,他需要晋王的支持。而晋王也需要一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阁臣,以此缩小他和太子之间的差距。

但是,他对晋王的其余方面当真是不如太子远矣,特别是这两年对山东的胃口已经是越来越大,这让他真的是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了。不过,这上了船的人,除非到达岸边,否则绝对下不来了。他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逃不掉的。

“你也不要在这里给我哭穷。”杨叔达努力让自己平息怒火后,对着杨万里说道。他们这些人手中贪了多少银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觉对不会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先拿出一部分来,分给那些漕户,让各县堵住那些漕户的嘴,不要让端王查到什么。”

“我记得山东最重要的水运枢纽应该是章县,这次受灾似乎也是章县最为严重。你先将章县漕户的嘴,免得端王查不什么。还有,现在立时派人前往章县,让周仁做好准备,堵住漕户的嘴。”

“还有,让他们不要再卖军仓中的储粮了,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第165章 间隙

杨万里听到杨叔达的语气中的怒气, 连忙应是,然后亲自走到杨叔达身旁, 恭身亲自端起桌上的茶杯, 对着杨树达奉茶陪笑道:“大人,您消消气,咱们能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这可全都系在您一人身上,您消消火, 有什么吩咐, 下官一定办好。”

杨叔达看到杨万里对他陪笑的样子,和奉到眼前的茶, 只是觑了他一眼,也不好再端着,接过杨万里递过来的茶水, 轻轻推开茶盖,“也是我心太急了,对不住廷秀了,还望你海涵。”他和杨万里虽然都姓杨,之前也连了宗,但是说到底, 真的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他可以对杨万里发火, 一次两次到还行, 但是却不能让其心存芥蒂。杨万里和他不同, 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基本上是靠自己能力一步步走过来的,他投靠晋王,为得是以后。但杨万里本就和晋王有着姻亲关系,他是何启忠的大舅子,这一点是他比不了的。连他这个漕运使的位置,也是凭借这层关系得来的。他还不想和杨万里这种晋王的亲信搞僵,投靠晋王这么多年,这位主子的性子是什么样,他也摸得差不多了。所以,即便平时对杨万里这群人有再多的不满,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待杨万里在杨叔达的示意下,重新坐回原位后,杨叔达才继续道:“廷秀,你们以前做了什么,我也不想管。但是现在真的是不允许我们有任何犹豫和私心,这银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也要又名花才行。端王的作风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二,那是个向来雷厉风行的主儿,所以现在可允许我们有一点犹豫和行动上的迟缓。”

杨万里听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回答,而是继续诉苦道:“大人,这银子我也想要拿出来,解决眼下的困局,可这银子真的全都早就送去京城了,不是下官不想将这银子拿出来,而是下官这里实在是没有银子了。大人看看可否有其余的主意?”

此话一落,杨叔达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冷哼一声:“杨大人,你休要拿晋王殿下来哄骗本府,晋王殿下每年要的银两只是护河款的三分之二而已,可是朝廷每年拨给山东的可不止是护河款还有护河饷,别人不清楚这二者的存在,但是你休要期满本官。”在大齐,大家一般将护河款和护河饷都称为护河款,百姓也是如此称呼,大家皆以为这二者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朝廷是将这二者分开发放的。护河款是给地方官府用在整修河道上的银子,每年拨给山东的大概在数十万两,而这两年奇高,大概在八十万辆左右。而护河饷却是朝廷下发给两岸漕户的工钱,每年大概在五万贯左右,这两项银钱是分开发放的。而晋王每年都是打得护河款的主意,而护河饷的那点钱他还瞧不上。他现在要杨万里拿出的是这五万贯的护河饷,而不是晋王要的那几十万两的护河款。这一点,杨万里休想要欺瞒于他。

杨叔达冷眼看了一眼杨万里默不作声,讪笑的样子,心中怒气横生。他虽然从来不问这护河饷去了哪里,但是这去向不用想也知道。没有到漕户的手中,也没有送去给晋王,这去了哪里再明白不过。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钱你们是那还是不拿?”杨叔达冷声道:“拿了,我们还有缓和的余地,若是不拿,到时恐怕不只是我们自己,便是连晋王殿下说不定都会被牵扯其中。你可要想清楚,事关晋王殿下,你是想要晋王殿下亲自来找你吗?”

杨万里听到最后的两句话,连忙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回去就去筹集好银钱,两日,两日就筹集好,送到章县和其余的各个县城的漕户手中,好好安抚,让他们拿到钱闭嘴。”别人不清楚,他可是十分清楚那位晋王殿下的性子,若是知道他贪了那么多钱,却在这个时候不愿意拿出来,而牵累了他,那么他的下场也不会比被朝廷治罪好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便是心在滴血,他也得把这些银子拿出来。

“你明白就好。现在赶紧去准备。”杨叔达听到其应了是,声音才缓和了一些。只要杨万里愿意按照他说得去做,不让他因此事被牵连,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和其闹僵。

“是是是。”杨万里起身应道,但是又有些迟疑的样子,没有退下。

“廷秀还有什么事?”杨叔达挑眉问道。

“有件事,下官不明,想要请教大人。”杨万里看到杨叔达点头后,才接着道:“大人让在下将这护河饷发给这些漕户,究竟有什么意义所在?到时他们不听我们的话,依旧在端王面前胡言乱语,到时可怎么办?咱们这些钱可不都打了水漂了不是?”

“你只要把这些钱发下去,特别是让人给那些漕户领头的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在端王调查时,给我们说好话,这样端王他们也就无可奈何了。”杨叔达道。

“可是这发款的日期不一样啊。到时,端王要是查起,我们依旧解释不清。”杨万里不解道。在大齐,凡是发给漕户护河饷,都是由官府准备好,发银的当天,漕户领钱的时候便让其签字画押,以防其漏发,重发,漕户耍心思重领的现象。而这上面的日期,必然是发放工钱的日期。这样的事情,一查就能查到,根本掩盖不了。

“整个山东的漕运衙门都听你的调派,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你将日期改一下不就行了吗?”杨叔达满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