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都不热气(155)

“什么傻逼男的,就是等你去扶贫嘛!”毛露露也觉得太扯了:“还是我们湖南的?什么鸡脑壳,真给我们湖南丢人!”

文禾静静听着,偶尔陪着喝一口,喝完被毛露露扒拉:“你怎么不说你的啊?”

“我吗,什么?”

“说说你男人啊。”吕晓诗贼笑。

她刚刚在鞋柜里看到有男鞋,洗手间也有男人的剃须刀和多一支牙刷,卧室里找找,估计还能找到男人衣服。

脸有点痒,人有点困,文禾打了个呵欠说:“没什么好讲的,已经结束了。”她看毛露露还在翻吃的:“要不我再给你下碗云吞?”

吃得太多,毛露露正想拒绝,吕晓诗竖起手指:“给我也下一碗,不知道为啥,这几天饿得像有了。”她最近食欲大增,盘子里一点剩菜都想拿个馒头沾着吃掉。

毛露露忽然一个激灵,人都坐直了:“我靠!我不会真有了吧?”她仔细一想,确实大姨妈一个多月没来,吓得赶紧要叫验孕棒。

吕晓诗自来熟,脑袋靠过来说:“多叫一个,我也验验。”

文禾问:“你不是分手了么?”

吕晓诗说:“嗯……是分了。”但不小心睡了个男的。

原本,吕晓诗想吸取上一个男朋友的教训,不轻易谈恋爱,但却还是轻易跟宋川滚到一起,还就在她家的新房。

床垫送来没过夜,就被他们压了一道。

她至今也没想清那一夜,到底是他笛子吹得太好,还是因为她拉了一回他挂在腰上的卷尺,而他按住她的手,突然气氛就不对。

这个姓宋的小设计师,清秀中带点滑稽,话痨还要装矜持,翘得都贴肚皮了还半推半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搞设计的都这么扭捏。

晚点验孕棒送过来,毛露露说:“你这么淡定吗,要真怀了怎么办?”

“真怀了就生呗,反正我爸妈想抱外孙。”吕晓诗心不是一般的大,四仰八叉一躺:“我今晚也不回去了,咱们挤挤。”

这样的经历,文禾很少。

上一次跟女孩子同床共枕彻夜聊天,好像还是和章茹。

上学时,文禾是被孤立的那个,到大学也是独来独往,像这样的女生夜晚,你蹭我我蹭你,叽叽喳喳讲个没停,一度是她很羡慕的场景。

但工作以后,她的那些遗憾好像又补了回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几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什么都能聊,也什么都要问一嘴。

比如毛露露揪着文禾:“你跟那个谁真分啦?”

吕晓诗问:“谁啊?”

“她们那个老总。”毛露露说:“姓周的。”

吕晓诗惊呆了,一伸手,作势要掐文禾的脖子:“是不是!是不是那一年陪你谈单的那一个!你说!”

文禾被她晃得脑袋晕:“你小心,真怀了等一下孩子都动到。”

“你管我!”吕晓诗哼哼地算帐:“小骗子你还骗我,我就说你们不对劲,他把你从安徽带回广州,还出面替你谈单,没点儿猫腻哪可能那么好!”

文禾困得眼泪直流,一看时间已经很晚,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说:“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出差。”

吕晓诗不肯放过她:“你说,你家里那些男人东西是不是他的?”

文禾点点头,困倦中想起那些东西要找个时间打包好,叫个闪送给周鸣初送过去。

次日早起,另外两个排队去验尿,毛露露中了,吕晓诗平安。

吕晓诗心有余悸:“还好还好。”她嘴上说得轻松,真要是怀了,也得哭鸡尿嚎不知道怎么收场。

至于毛露露,文禾问:“会不会是炸胡?”她边戴手表边说:“我看网上很多人怕不准都是买两根换着测,你们要不要测多一条,或者明天过两天再测。”

“行吧。”毛露露抹了把脸,一看时间真的快来不及,三人匆匆忙忙洗漱,出门各忙各的去。

今天开渠道会的是两广区域,在中山,自驾过去就行。

两广这边渠道会是不一样的氛围,场地大,排场也大。因为有政府接待和研发会议,周鸣初这回没出席,而他不在,庞大海简直像个土皇帝,经销商们要巴结他,总部的人也要受他调配。

文禾因为是主持,开场前自己在操作台检查文件,点开资料做最后准备时,脑子忽然空了一下。

她遇到了和nana一样的问题,误删备忘录里的内容。

文禾当下没慌,按记忆去输账号和密码,但只对了一个,另外的试几次密码都不对,怕锁定,她没敢再试。

偏偏庞大海在那边叫:“主持人过来,我有流程要加,你给我写上去。”

“稍等一下。”文禾没理他的催和喊,极力镇定下来,拿着手机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电话拨出去,那边响起周鸣初的声音:“喂?”

“周总,打扰一下。”文禾这时也顾不得别的,握着手机问:“您现在有空么?”

周鸣初问:“什么事?”

文禾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她知道他还有她家里钥匙:“你帮我把钥匙给茹姐,让她替我拍一下平板上这个便签。”

“章茹不在。”周鸣初语气很淡。

文禾拿不准他的情绪,但有得选她也不想打给他,于是沉默片刻,还是问出口:“那,您方便走一趟么?”

有一会,终于听到那边回应:“等着。”

挂断电话,周鸣初从五楼回到三楼,章茹刚跟完培训,见他脸色极坏,转头问孟珍珍:“这位靓仔又怎么了?”

孟珍珍给她问得一头雾水:“怎么了,周总不是天天这样么?”

章茹挠挠头,也是。

钥匙在车上,开车过去很顺利,到后打开门,跨过肥猫,找到平板,先断网再输密码。

打开备忘录后,周鸣初找到误删的那条发给文禾,文禾回复得很快,说了谢谢,也请他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

周鸣初面无表情。

她跟他最后一晚,把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也义无反顾地辞职,什么意思,他心知肚明。

周鸣初退出备忘录,视线望着锁屏的照片。

照片里是小时候的文禾,穿着一条很粉很蓬的裙子,应该才几岁,一双腿已经细又长,脚上一双发光的漆皮鞋,鞋尖两颗硕大的蝴蝶结,大到夸张。

她被父母合力抱在中间,像个脚不沾地的小公主,脸上表情也娇娇的,活脱脱一只倨傲的孔雀。

他没见过她这样的神色。

周鸣初想起放在她老家堂前的父母遗照,很年轻,跟这张照片里的样子相差无几。

她没有主动提起过她父母的事,他只知道是在三年级的时候离开的,三年级的小孩,应该不超过十岁。

周鸣初看了一会,点进相册,看到更多她小时候的照片,尽是满脑袋发卡和五颜六色的裙子,要么被人抱着,要么是她抱着公仔娃娃,所有照片一个共同点,灵动,娇气,也神气,跟现在仿佛两个人。

还看到他姓氏拼音的分类,里面是在他家里拍的几张照,缸里的鱼,窗外风景,客厅的音箱,落灰的乐器,也有在他家里做过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