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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不热气(121)

胡芳却始终放不下悬着的心。

她总是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无论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还是被文禾揣进兜里第二天又出现在周鸣初手上的表,心里震惊得就像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文禾跟周鸣初,她一早探过并没有,后来也就再没往那方面想。一是他们在公司,在公共场合的交集并不多,二是以周鸣初的性格,胡芳不觉得他会找公司女的。

没想到他不但找了,还找的是文禾。

那天后,胡芳不停地猜测他们的关系,床伴还是别的,她很难做出判断,但他们的亲密关系却是毫无疑点,甚至于文禾敢挑衅式地向她展示。

至于想堵她的嘴还是向她宣告什么,胡芳不敢猜。她确实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么个人,自从知道她跟杨宇的事就觉得好笑,觉得这种人蠢到没药救,也活该。

至于来销售以后坑她的那一回,胡芳自己也满肚子气,直到今天还没消。

她搞掉她一个单子,还好好的在销售活了下来。而胡芳自己呢,从丢了那个单子开始就没什么好事 ,业绩不温不火,家里事也让她烦躁,身边无论是张尔珍的升迁还是文禾的顺利都让她觉得倒霉和刺眼。

但她到底不敢再在文禾面前露出这些想法,她现在对这个人诸多提防,以致于打声招呼都惊疑不定。

文禾看出来了,而看出来的不止她,还有张尔珍。

只是张尔珍暂时还不关心这些。

她留意到胡芳在挖二部的客户,于是某天特地在茶水间找她:“我提醒你一下,专注你手里的客户,如果不够吃,自己去外面找,不要抢公司内部的客人。”

胡芳看了她一眼,靠在吧台笑道:“首先客户有选择权,他要找谁经手是他的自由;其次你说的这个客户我看并不稳定,搞不好就会去其它家,所以我不是抢,是帮公司把这个客户留下来。”

张尔珍没再说什么,点点头:“那你看着办。”

胡芳嗤笑不已。

如果王东尼还在,她可能不敢动二部的客户,因为王东尼是个没有底线的臭流氓,但张尔珍她却不认为有什么好怕的。甚至从张尔珍当上二部经理的那一天起,她就对张尔珍诸多不服。

茶水间出去,胡芳被叫到财务,说有个客户的预付款没到。

按规定这是马上要记绩效的,胡芳一时慌了,连忙说好话想让缓缓。但财务却不理她,一个劲让她不要妨碍工作,两边正要吵起来时,文禾进来对账,帮忙跟财务经理说了几句。

财务经理是小蔡姑姑,因为小蔡的关系和文禾也交好,听她开口,也就点了头。

对财务来说只是一点小忙,对胡芳来说却是给多几天喘息的时间。

事后胡芳找文禾道谢,仍然躲躲闪闪一副心虚样,甚至还为以前的事道了歉,只是看不出两分诚意。

文禾知道她没什么诚意,也看出这位所谓的前辈并不聪明。

小错大道歉,大错不道歉,尤其是已经过了这么久,最好的做法是当没发生过,不然只会显得自己虚伪。

她没有还以虚伪,至少说了一半的真话:“我知道你讨厌我,记恨我,觉得我弄掉你的单子,但这件事我不会认的,你有错就是有错,再来一次我一样会跑,只是说实话在销售做了这么久,我也知道找一个客户有多不容易,所以能理解你。”

胡芳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文禾也没等她接话,去领了一趟展会英文的培训资料,顺便去趟总经办。

她最近除了展会还要跟进年会主持的事,孟珍珍怂恿的,她也想锻炼一下自己所以报了名,没想到真被选上。

到总经办时看见几位高管,周鸣初也在,他们刚开完会,站在那里像还在讨论什么未决事项。

文禾脚步有停顿,还是上去打了招呼。

曹总看她拿着点东西:“这什么?”

“展会英语。”文禾打算一会拿回家的。

曹总问她有没有找个人陪练,听她说找了,又开玩笑问:“不会是章茹吧?”

文禾笑起来,顺势点头:“对,就是茹姐。”

“那你要小心给她带偏了,回头学一嘴广东话。”曹总说:“不过新加坡讲广东话的也不少。”

就这么聊了几句,周鸣初始终一言不发,甚至很快被人叫走,再没看文禾一眼。

只是离开公司时,两人又冤枉地在电梯里碰到。

文禾提着包包忽然淡下脸,像对胡芳一样不想理他,周鸣初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甚至不需要像文禾这样故作冷淡,因为本身就是一张不爱理人的脸。

等出了电梯,文禾走得飞快,背影看起来像生怕周鸣初上来拉她。

周鸣初没有上前,往另一边走去开车,开到了许明灿那边。

空气里湿度慢慢起来,路上开始下毛毛雨。宋川比他到得早,淋了雨的帽子有点湿,准备挂到衣杆上,又怕把他的毛线帽戳出一个洞,因而犹豫了几秒。

许明灿看他一顶帽子怎么挂都挂不对,干脆说:“你让帽子来吃,你自己挂那。”

宋川吓一跳,以为他被周鸣初上身,转头看周鸣初真的来了,关心他:“哥,外面雨下得大不大?”

许明灿却夸张地探出脑袋:“怎么一个人?”

周鸣初问:“你还想看谁?”

“想看你养的那条鱼,闻一下它最近身上有没有香水味,游起来会不会翘兰花指。”许明灿故意说:“被美女喂过几回,应该身段会温柔一点。”

周鸣初漠然道:“你可以进去给它示范一下怎么游叫身段温柔,我家里缸够大,水随时可以换。”

许明灿但笑不语。

他能从周鸣初的状态上察觉出些微的不同,比如这会,明显是情绪在哪里占了上风,精神上却扑了个空,行为在失调的边缘。

饭吃到后半场,许明灿问:“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周鸣初对他没什么好瞒的,问就都讲了,连宋斯兰和谭海龙那点事也抖出来。

许明灿对他妈的情史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她妈找回旧情人确实不太顾儿子的脸,想安慰也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干脆还是关心他那点事:“那你是怎么打算,逼一逼人家,等人想清楚?”

周鸣初端着烟灰缸,百无聊赖地弹了下烟灰。

他确实要逼一逼她,这不叫苛求结果。

他已经泡在这种状态里太久,迟早要走这一步。

文禾却觉得自己没空想这些。

她可以忙的事太多了,如果逼自己一把,可以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跑业绩练口语,或者接受主持训练,甚至学一学怎么写串词。

今年e康人多,因为加了监护仪的产品,各部门的编制也都相应有增加,而且成都分公司的也会过来,所以主持选得比较早,也出不得一点错,除非想在一千多个人面前出丑。

关于她主持这件事,现在偶尔能得到胡芳的一句恭维,说她适合当主持,无论形象气质还是谈吐都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