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总气急败坏:“我没抄!”
她做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原创,最多借鉴了点外国衣服的元素。
江海潮更加火冒三丈:“你以为只有你能拿到外国杂志吗?我都在杂志上看到了,人家去年的衣服。”
连抄都没抄最新款。
冯总一噎,她真难得原版照抄一回。
主要是这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吸了睡,睡了吸,脑子都是糊的,原本一个接一个的灵感也消失不见,根本做不出更多新设计。
可她又缺钱。男友卷走公司的钱跑了,她染上毒-瘾,把自己变成了穷光蛋。她急着找钱买粉,便把自己的原则抛到九霄云外,直接抄了两款衣服。
哪知道她命中注定干不了坏事儿,吸-毒吸-毒,被警察逮了;抄袭抄袭,也叫甲方抓了个正着。
冯总恼羞成怒,抓她的警察她得罪不起,但对着电话里的小丫头片子,她底气十足:“1万块,没1万块,休想我告诉你到底是哪家厂。”
她虽然抽粉抽的脑袋稀里糊涂,但又不是傻子。
但凡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别的门道晓得羽绒服厂的消息,也不至于把电话打到戒-毒所来。
她以后还不晓得要怎么办呢,不趁现在多弄点钱,更在何时?
江海潮勃然大怒,她花钱买方便,不代表她就是冤大头,任人予取予求。
再说,一个大-烟鬼要这么多钱干嘛?出了戒-毒所继续买粉吗?她买的越多,害死的人就越多。
他们小学生都看过中央台放的《中华之剑》。如果没有吸-毒的,那就没有贩-毒的,也就没有那么多被害死的警察了。
“你做梦!”江海潮气呼呼地放话,“3000块,最多3000块,多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戒-毒所的人也劝冯总不要狮子大开口,免得反而砸锅。
结果冯总一口咬定非得1万块。
于是毫无疑问,两边谈崩了。
电话挂断以后,周警官都不好劝她别这么犟。
毕竟7000块不是小数字,差不多是他一年半的收入了。
人家做买卖也不容易。钞票又不是从天上掉的,前脚挣钱,后脚亏本的多了去。
他反过来安慰江海潮:“算了算了,不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也好,省得麻烦。”
可这麻烦踢走了,他们的麻烦解决不了啊。
大家从派出所出来,往冯雪家走时,向来话不多的王佳佳都叹气:“那去哪儿找羽绒服厂呢?”
10来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上都写着茫然。
难怪电视上说,掌握信息就掌握了挣钱的源泉。
以前温州那个八大王,其中就有个目录大王,专门给人拍产品样本和产品目录,结果供不应求。
可想而知,对于需要的人来讲,产品信息是多么的宝贵。
大家绞尽脑汁,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羽绒服gg,希望可以找到靠谱的厂商。
可惜的是能让他们看到gg的大概都太有名了,不管是波司登还是鸭鸭,距离他们似乎都好遥远。
卢艳艳一本正经地分析:“它们肯定不行,它们这么有名,衣服根本不愁卖。它们自己做衣服拿到商场里就卖掉了,干嘛要帮别人代工?”
哎呀,真是这个道理。
他们想要的厂子实在太难挑选了,又要有技术又不能生意太好,否则根本当不了代工厂。
卢艳艳以她干部子女的觉悟,相当明智地划定的范围:“得是那种出口过羽绒服,现在市场被人抢了的那种。”
大家拼命点头,没错,卖给外国人的东西肯定质量好,不然也没办法出口啊。
只是这种出口的厂子,要去哪儿找呢?谁管出口的事啊。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乡镇干部子女的知识储备范围,卢艳艳只能摇头:“我爸应该也不知道。”
杨桃下意识地看大姐,发现大姐在发呆。
冯雪可没耐心慢慢等待,直接推她肩膀:“哎哎哎,你想啥呢?”
江海潮吐了口气:“也许我们可以反过来找。”
众人茫然,啥意思呀?
“鸭毛,收鹅毛鸭毛的有什么用?鹅毛可以做羽毛球,鸭毛呢?”
大家瞬间回过神,鸭毛肯定是做羽绒服啊。没看到人家名牌产品就叫鸭鸭吗?肯定是拿鸭毛做的羽绒服。
嘿嘿嘿,没错。旁人不知道哪儿有羽绒服厂,收鸭毛的肯定知道。不然他们收的鸭毛能卖到哪儿去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龙龙身上。他家是收废品的呀,也收鹅毛鸭毛。
龙龙却满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没听我爸妈说过。”
哥哥姐姐们毫不犹豫,直接推着他往他家跑,好问大人鸭毛的下落。
只龙龙妈妈更茫然,她也不晓得呀。他们家收的废品都是拖到城里去加价再卖给废品回收公司。后续要怎么处理,她可从来没问过。
不过小孩子们问上门来,她立刻大包大揽:“没事儿,等明儿天亮了,我就给你们问问看。收上来的鸭毛,肯定有个去处呀。”
小学生们这才放下心来:“阿姨你好好问,这对我们很重要的。”
“放心,放心,肯定的。”她又回头拿了糍粑塞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吃,“十月朝,要吃糍粑的。”
众人都茫然的很。啥十月朝,有啥讲究啊?不过有现成的夜宵肯定是好事儿。
面条太好消化了,出来跑一趟,正在长身体的小学生,连江海潮在内,都感觉饿了。
大家端着糍粑咚咚咚往家跑,快到路口时,前面车灯一闪,旋即就是汽车的声音。
冯雪还奇怪地问卢艳艳:“这么晚了,还有谁出去开会呀?”
他们湖港镇可没谁家买的车。小轿车就是镇政府的车。
可车子开过来,车窗竟然摇下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奇怪地看这群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跑啊?赶紧回家去,天这么冷。”
江海潮愣了一下,才认出人:“舅舅!”
当然不是她亲舅舅,也不是虞凯他爸爸,而是建生表舅。
真不怪江海潮反应慢呀。连这一回在内,她好像也就见过人家三次。上次还是清明节那会儿呢,距离现在半年多了。
喊完人以后,她又下意识抬高了手上的糍粑:“舅舅,你要不要吃糍粑?刚出锅的,加了红糖可甜可香了。”
建生表舅本来是看几个小孩大晚上的在街上怕不安全,特地停车打声招呼,便准备回城去。
这会儿叫远房外甥女捧着糍粑送到面前,他倒是被逗笑了,摇头谢绝:“不了不了,我吃过晚饭了。你们是去买糍粑的?”
“不是,我妈做的。”龙龙立刻强调,“我妈做的糍粑可好吃了。”
小学生们本来有点怕建生舅舅,好歹是管学校的大领导哎。
可龙龙这么一说,搞得好像他们嘴巴多馋,大晚上的吹着冷风跑出来就是为了吃糍粑一样。
海军迫不及待地强调:“我们是去问龙龙妈妈鸭毛卖到哪里,阿姨刚好做了糍粑让我们带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