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陷入沉思。
大臣们却一个个都肝颤:这些都是钱啊!都是钱啊!
陈深严颇为心动,义正言辞开口:“那些穷困地区,的确是缺医少药,如果真能这样,也是一大善举——”
反对的声音很坚决。
最后一番争论后,买猪羊的钱给了不少,还给了太医署一些好处,增加了每年招生的名额,但是流动医院这个直接被否了。
张司九和陈深严心满意足的出了宫。
陈深严还有点遗憾:“那个流动手术室,真是不错的想法——”
张司九直接打消他的想法:“别想了,现在疡医根本不够用的。别说疡医,其他大夫都不够用,你想什么呢。那就是个让他们同意我们买猪羊和多招人的策略。”
陈深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张司九干了什么。
这不就是套路么!
先狮子大开口,提出人家根本不可能答应的事情,然后再退一步,说出自己想办成的事情——
那人家不就同意了么!
陈深严:……都说人老成精,怎么感觉张司九比这些人精还要人精呢?
张司九看着陈深严看自己那个样儿,就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感叹什么,当即无言:“您别这些了。我那不是厉害,只是他们之所以反对用猪羊,无非是给我们挑毛病罢了。”
她顿了顿:“说到这里,你要不要反思一下,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陈深严:!!!要反思也是你反思啊!人家反对的是你啊!
然而不等陈深严说话,张司九已经点点头:“是了,一定是你平日要钱太多,人家看不惯了。”
太医署还是很有钱的!
这一点,张司九最知道了!
陈深严:……
反正回了学院后,陈深严已经不想说话。
张司九回去继续上课。
学子们一个个都惊呆了:这就解决了?
张司九笑眯眯把功劳放到了陈深严脑袋上:“这就多亏了陈太医署令了,他舌战群雄,力压所有反对声音,最终为我们争取到了优厚的福利!”
也就是陈深严不在,不然听到了这话,简直要傻眼:???
不过,陈深严不在。
所以学子们一时之间对陈深严万分崇敬,而张司九深藏功与名,宣布上课。
晚上回去,杨修已经把她的光辉事迹告诉了家里人。
杨元鼎一脸骄傲:不愧是我媳妇!
反正张司九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一时之间受宠若惊。
周氏吐槽:“那些老不修的,一天天没事找事。就该这么治他们!免得他们真以为咱们家好欺负了!”
张司九:天地良心,我是个好人,我只是为了不自掏腰包!
第870章 义诊
不得不说,官家不仅仁慈,还有点节约。
送来的猪羊,一大部分都是宫里厨房送来的。
然后厨房虎视眈眈地看着,等他们用完了,再拉回去。
还派了人专门来沟通这件事情,反正保证了张司九教学用量的同时,还节省了宫里厨子宰杀的时间。
对于这种情况,张司九只能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持家,真的太会持家!
不过不打紧。
毕竟这些动物最主要的使命,还是用来给学员们练手。
在练手充足的情况下,张司九很快就能带着这群学生们出诊了。
张司九想了想,联系了陈深严,问他要不要来一次义诊。
就周边贫穷的村子就行。
陈深严没反对,还让其他学科也挑了人一起来。
毕竟,张司九这个疡医科,估计病人不会太多。
事实上,义诊开始了之后,疡医科的病人还真不少。
大到长了小瘤子,小到火疖子,都来找他们。
不过,这些确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了。
瘤子基本不大,也不影响日常生活,学生们先诊,如果条件允许,就在旁边来点针灸止疼,然后动手切除。如果条件不允许,比较复杂,就推荐去第一医院切。张司九坐在旁边听着,如果不妥当,再出声纠正。
因为穷困,但凡是不要命的,不影响干活的,什么病这些百姓都能忍。
隔壁来了个常年胃痛的农妇。
说疼起来很疼,而且最近总觉得吃不下饭。
一问,还拉黑便。
这下,那边大夫就推荐到了张司九这里来——他们猜测,可能是胃里长东西了。
张司九问了问,病人这个情况,足足都两年了。
从第一次胃疼,到现在,也有一年半了。
也许是长期胃部毛病,病人十分痩,看起来还有气无力。
如果不是最近实在是饭都吃不下去,总觉得撑得慌,吃了山楂都不见效,她甚至还不打算来看。
张司九听到这里,就问了她一句:“会呕吐吗?呕吐的时候有血吗?”
农妇摇头,说是没有,就是吃不下去东西。顶得慌。
说完了,她迟疑着问:“大夫,我这个病,能治不?花钱多不?要是多,我就不治了。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
张司九惟有沉默,最后,她叹了一口气:“不好治,我怀疑是你肚子里长了瘤子,但是呢,不开腹我也不能确定。开腹很损耗元气,你现在身体这么差……”
然而农妇好像没听懂一样,只是问了句:“贵不贵?”
张司九摇头:“不贵。我们医院有刘太后当年设的义诊,你早点去排队,就能占上这个名额。后续治疗也不用吃很久药,而且官家有补助,自己花不了多少。”
可问题是,发展这么迅速,大概率是恶性肿瘤。
切了,也会复发。
张司九叹一口气:所以不是古人不得癌。而是古代不管这个叫癌。
如果不是遇到她,大夫也只会把这个病定义成胃病。
最后稀里糊涂就死了。
农妇听见张司九的话,脸上露出了惊喜来:“真的?那大概要多少钱?”
“最多五千个钱。”张司九算了算,轻声道。
农妇一听这话,顿时笑容就凝在了脸上,最后消失无踪。良久,她干巴巴苦笑:“那算了。”
她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就准备走。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哀求道:“那大夫,能不能给我点止疼的药?”
张司九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张司九看了一眼沈铁:“去拿药吧。”
义诊并不只是免费问诊,也有一些药材的。
这些药材,多数都是库房里存了有些久的,陈深严这次拿出一部分来做义诊。
张司九仔细跟农妇说了怎么煎,怎么服。
农妇仔细听着,一个劲儿感谢张司九。
冷泉却觉得还是应该治,就劝说农妇:“五千钱也不是很贵,治病要紧。”
农妇抱着那几包止疼药,连连摇头:“不了,不治了。五千钱,够我儿娶媳妇了。”
冷泉还想说什么,张司九拽住了他,微微摇头。
张司九的话,冷泉还是听的,当即强忍住了,没有再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