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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把刀(538)+番外

可这么一折腾,她最怕就是接下来会高热不退。

她给齐敬交了底:“这一次如果还烧起来,我就没有办法了。得靠你,你这头有什么手段,都用上吧。”

齐敬听见张司九这样说,一时之间甚至都愣了一下:“你没有办法了?”

这……不像是张司九会说出来的话啊。

张司九苦笑:“我的手段毕竟也是有限的。”

齐敬愣了半晌,才点点头:“这倒是,你我毕竟都是凡人。不过,如果真高热起来,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最多的,还是靠运气。”

张司九其实也清楚。

所以接下来,两人又没了话说。

相顾无言,最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就各自去忙活去了。

谷儿醒来的时候,张司九和齐敬都过去看他了。

看着病床前围了一圈人,谷儿意识回笼后,就有点儿心虚:“你们这是干啥?”

张司九神色严肃:“我问你,你昨天到底排气没有?”

谷儿毫不犹豫:“排了。放了个屁!”

张司九再确定一遍:“真的排了?你确定你没记错没听错?”

她语重心长:“谷儿,你得说实话。这是性命相关的事情,不能乱来。”

谷儿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你好啰嗦!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们大夫就负责治病就行了,我没事说谎干啥?”

他还有点生气:“我肚子都被你切了两刀了,你到底行不行?”

张司九盯着谷儿。

谷儿渐渐心虚。

他伸手拉起被子盖住下巴,闭上眼睛:“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张司九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熊孩子,他就是撒谎了!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这个时候,再逼问也没有用,张司九干脆冷哼一声,重重的吩咐道:“邓文,你给我把人看住了,接下来,不放屁,一口水,一口吃的都不能给!”

“只要人没饿死,渴死,就不用心软。”

谷儿一下不干了,把被子拉下来,脸色臭得要死:“我饿了,凭啥不给吃的?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折腾我!昨天晚上,你们还吃好东西故意馋我!”

张司九一下无语了——这都是什么鬼逻辑?合着你生病了,我们还得陪着你受罪?

她看了一眼谷儿爹娘,一字一顿:“我们做大夫的,治病救人是职责。如果不是病情需要,我才没那么个闲工夫管你吃喝拉撒。”

谷儿大叫:“我要换个人给我医!”

齐敬这个时候冷着脸说了句:“太医署的大夫,谁也不会接手。你们如果要换,就找其他医馆。”

说完,他就喊张司九一起出去了。

不仅如此,齐敬还跟张司九说了句:“等他好一点,情况稳定,赶紧送走。”

张司九:……看来果然哪个朝代都不喜欢这样的病人啊。

不过,谷儿没等到情况稳定。

半个时辰后,谷儿就发起了高热。

张司九加大了土霉素的用量,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烧就是退不下来。

齐敬开了药,又用了针灸,但也没有半点效果。

谷儿爹娘跪在张司九和齐敬面前,一人拽着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救救我谷儿啊,救救他!”

张司九苦笑:“我比谁都想救他。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听天由命。

齐敬也冷着脸:“谁的命不是命?只要是来找我们治,我们都会尽全力。”

但现在,全力已经用了,仍旧没有效果,那怎么办?

谷儿爹娘的哭喊声几乎震天响。

张司九有些不忍,却也只能说一句:“接下来,只看运气了。你们求我们,不如做点别的。而且,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如果他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想要的,尽量满足吧。”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张司九说完这句话,就把谷儿娘扶起来,让她站好,自己也离开。

齐敬做了同样的事情。

听云他们几个,看着夫妻两绝望的样子,都有些不忍。

但张司九和齐敬都没有办法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听云叹了一口气:“我听说,有寺庙还挺灵验的,要不去试试?”

药石无用的时候,去求一求神佛,也算是心里有个安慰。

谷儿爹娘哭得更大声了。

可这个时候,有什么用呢?

张司九出去后,就拉着杨元鼎去了角落里,然后钻进他怀中,闷声道:“什么都别说,不用劝我,就让我抱一会儿就行。”

杨元鼎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抱住了张司九,轻轻的拍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司九才又出了声:“他的脉象已经很不好了,应该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杨元鼎其实也知道这个,所以摸了摸张司九的脑袋:“你不是神,你尽力了。别难过。”

张司九轻叹:“如果我当时就让邓文盯死了他,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心里有点后悔和难受。”

第604章 反思

张司九这样说,杨元鼎思考了片刻,说了句:“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老天要你死,你喝口水都得死,老天不要你死,你就是阎王爷面前去蹦迪,他也不要你。”

顿了顿,他小小声:“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吧……我觉得,他自己作死,你自责什么啊?要是但凡有点脑子,就会知道大夫的话得听啊。”

他声音更小声了:“NO作NO狗带啊!”

原本张司九还有点儿情绪低迷,结果被杨元鼎这样一通话,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司九叹了一口气:“反正以后就得盯着。两家属看着,都看不住!”

杨元鼎举双手支持:“以后手术之后前三天,监护室待着,统一管理,家属探望可以,禁止带水带食物!”

张司九觉得这个办法好:没办法,有那个时间苦口婆心的去劝说,倒不如腾出时间往病房里一坐。看住了,比说有用。

两人说了会儿话,张司九缓过来,就该干嘛干嘛去。

豆娘的手术已经进入最后准备阶段,明天豆娘就要入院,经过身体检查和调养之后,就要定手术时间了。

一个病人的遗憾,是不该也不能影响到别的病人的。

谷儿是当天晚上走的。

情况不好的时候,张司九还在。

最后的抢救是张司九做的。

但谷儿还是走了。

他走之前,还是清醒过来,跟父母说了几句话。

谷儿第一句说的就是:“娘,我好后悔啊。那粥也不好吃——”

谷儿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谷儿的手:“谷儿啊,下辈子,还给娘做儿子。娘一定好好看着你——”

谷儿爹不忍多看,想转过头去,却又舍不得,最后眼泪也滚滚落下。

最后的最后,谷儿说了句:“好想再吃回家里的柿子啊——”

谷儿爹立刻道:“我这就回去给你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