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贵得离谱,普通家庭,也看得起。
张司九对于这种问题回答是:“差不多。”
是的,差不多。
她的药也不便宜。
比如外伤的药,如果出现感染,那是要用土霉素的。
土霉素虽然看似成本不算高,但人工成本不算低。
那些实验室的人,每个月是要发钱的。而且,失败率也一直降低不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环境摆在这里,不管是无菌环境,还是器皿这些,都不如现代操作起来便宜方便。
而且,张司九的手术人工更不便宜。
她用的工具多,要求高,所以……
别的不说,那一瓶提纯后的酒精,就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她和太医院比,唯一的竞争力,就是技术。
将来,会是技术加上方便。
毕竟现在大夫不分科,很多病症都是混着看。
太医署的大夫已经够多了,但也没想过这模式。
他们还是喜欢一个大夫看所有病这种模式。
倒是朱疡医的师父,喜欢一个人精通一个项目的好模式,没有人赞同。
第八天,张司九这里,终于迎来了一个急重症患者。
患者一直吐血。
而且发着高热。
先送去了太医署里头的。
但太医署里头显然没什么更好地办法,而且估计说是没什么治疗的必要——所以家属只能把人抬出来。
这个时候,张司九能坐视不管吗?那必须不能!
顾青舟在张司九的一个眼神下,“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
这种病症,说实话,肯定不容易治好。
可作为大夫,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不该也不能放弃。
没诊断过,张司九更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判断,而给对方下定论。
那患者家属本来看见顾青舟窜出来,都以为顾青舟是要拿他们寻开心呢。
毕竟,太医署都没办法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信还有人有办法!
顾青舟劝说了好一阵子,才劝动了这些人,让他们先让自己这边看看再说。
人抬过来,太医署那边的齐敬,就过来了。
也不说话,就往那儿那一站,目光就跟监控似的。
张司九也不理他,直接开始望闻问切。
一番询问后,张司九就知道了:患者是两天前开始吐血的,一开始吐得并不多,只是呕吐物里带着点。
可后来,忽然就开始拉黑色的大便。
恶心反胃,然后吐血。
不仅如此,也没胃口。
喝水都会想很快想吐。
更恐怖的是,一吐,就是血。
有时候甚至是血豆腐那样的。
昨天开始说头疼,今天就烧得烫手了。
张司九第一怀疑,就是胃出血。
而且看着这个架势,恐怕还不是单纯溃疡什么的引起的出血。
毕竟,之前患者也没有任何胃痛之类的病史。年纪也很轻,才二十二岁,今年刚做了爹,身体好着呢。
沉吟片刻后,张司九问了句:“吐血之前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鱼这类的东西?”
患者自己还是有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那天吃的是鸡。”
“吞骨头了吗?”张司九问一句。
有时候,食道和胃被划破,不仅是鱼刺。
骨头碎片也能做到。
患者摇头,表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他吃的时候,觉得骨髓很香,所以骨头都是嚼碎了吸吮过的。
张司九明白了:大概率就是骨头碎片混在里头,吞下去了。
鸡骨头也是有相当硬度的,断口如果比较锋锐,那完全是能划破胃的。
但是现在也没有胃镜能看看是不是,所以还是只能凭经验判断,以及切开再验证。
因为胃破了,如果没有完全破裂还好,如果完全破裂……
第512章 怎么处理
当然,这种时候,就看划破的位置。
如果位置在食道,还要好一些。
而如果真在胃部……情况就更不好处理。
但不管是哪一种,吐血这么多,加上高热这个情况,就必须尽快查看并治。
张司九毫不犹豫,直接道:“这个情况有些棘手。死亡率是相当高的,我们必须打开腹部,看看里面的情况。而这种处理方式,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你们需要给我们签署一份手术同意书。”
没有手术同意书,只怕后头要起官司。
家属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词汇,一时之间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听云早就已经摸出了准备好的手术同意书,将家属拉到了一边儿去,仔细的解释手术同意书是什么,又逐条的解释,那一条条的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张司九则是叫上其他人,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没办法,现在人手太少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患者似乎又难受,一扭头,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果然是鲜红鲜红的,看上去十分新鲜。
杨元鼎猝不及防看了一眼,“噗通”一声就倒下了。
陈斗也不用人吩咐,麻溜的就把杨元鼎拖走,安置在旁边牛车上——马车颠簸,而且马没有老牛性情温顺,所以时下除非远门,大家都喜欢用牛拉车。
当然,不管什么拉车,反正马车里的配置都是一样的。
陈斗把杨元鼎舒舒服服的安置上,又毫不留情的抛下主君,跑去看热闹了。
那边,张司九他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忙着准备,这头,家属们却有人闹了起来。
那人嚷嚷道:“照着你们这个什么同意书说的意思,治好了,那就是你们的功劳,那要是死了,或者没治好,我们就得自认倒霉呗?那好好的一个人送到了你们这里,你们治死了,凭什么这样说?”
听云企图解释。
但对方显然已经陷入了阴谋论:“而且还没开始上手治呢,你们就让我们签这个,怕不就是预料人在你们手里活不下来吧!或者你们就是拿我们练练手!”
“连太医署都没办法,你们怎么可能有办法?”那人大摇其头,转头还劝说其他家属:“走吧,走吧,咱们还是别治了。太医署都说了那话了,拉回去,给孩子吃点好的,见见人,总好过这么受罪,还走在外头。到时候,找不到路回家,可咋个整?”
这话一说吧,其他家属就开始动摇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犹豫的样子,听云不敢耽搁,忙去找张司九。
在他看来,这种情况,真是只有张司九才镇得住。
张司九听了听云说完全过程之后,略一沉吟,就过去了。
看他们仍旧是犹豫的样子,张司九很干脆的主动开口:“你们中间,谁能做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后推了个愁眉苦脸的老者出来。
当然,说老也没有那么老,四五十岁的样子。
张司九直接将人拉到了患者身前,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们可能是要害死他。但有一点你是应该知道。太医署都没有好的办法,告诉你回家等死,那其他大夫,多半也是这样说。而且,他未必还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去找别的大夫来给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