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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96)

周森仍以礼相对,仍让我只见其动嘴,不闻其声。

车子熄了火的,我打不开车窗,索性推开车门。

周森倒是闻见了声,扭过头吼我:“回去。”

我恨恨地缩了回去。不过是区区一条大腿,也就是比基尼的一半程度。

再后来,赵炽先走了,他甚至都没再看向我这边,在周森的三言两语下,头也不回地就先走了。周森这才回到车旁,打开车门蹲下身,替我将大腿重新包好:“回去吧。”他太过用力,微微弄痛了我。

“你们说了些什么?”

“有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同时钟情于你,你得意了吧?”周森笑着将我拽下车,“无非是说她是我的,不,她是我的,你回去后洗个澡,躺下,再自己慢慢回味吧。”

我瘪着嘴悻悻地走向楼门。周森叫住我:“毕心沁。”

我回过头。

“回去选个日子,我们结婚。”他灿烂地对我摆了摆手道别,像个十八岁的少年,甫了解什么是担当,便等不及地去表达。

当天深夜,周森才再给我打来了电话,但这还是远远早于了我的预料。毕竟,在带着小执擅自出游后,应对许诺并不容易,且在小执有意将我当作熊饲料后,再和他推心置腹,更更不容易。周森在电话里说,小执并不是许诺“指使”的。

在周森向许诺还原整个事件时,许诺的意外不是装能装出来的。末了她扇了周森一个耳光,这是她第一次对周森动手,平日里无论她如何束缚他,但一向将他的血肉之躯捧在手心里。这次,她怪他夺走了小执,拱手送给另一个女人,我。

我说周森,这回也许是你亏欠许诺了,没有哪个妈妈会将亲生骨血拱手送人,更不会教唆他双手沾满罪恶。

那一夜,周森独自在他的地下室里坐了整夜,他说他宁愿是许诺技高一筹,早早识破了我们的行程,指使了小执,也不愿那出自小执的本意。事后,小执在他的咆哮下,怕归怕,但半点悔意没有,那张倔强的小嘴儿说:“我还会再找机会的!”

周森对他说:“那你就光明正大地去找她,和她说离我爸爸远一点。”

小执自有主张,说光明正大有个屁用,最后办成了不就行了。而他所谓的“办成了”,多半是要我一命呜呼。

周森困惑了整夜,那像是复刻了他躯壳的孩子,骨子里为何和他如此截然不同。

周森让我选个结婚的日子,我干脆就选了第二天,我说:“打铁要趁热啊。”

第二天,周森带着钻戒在我家楼下等我,他也不故弄什么玄虚,那暗红色的丝绒小盒子就堂而皇之地拿在手里,我才一露面,一伸胳膊就递给了我。

“喔,让我猜猜看,耳钉?项链坠?胸针?”我自顾自演戏。

“你点名要的,钻戒。”周森故意拆我的台。

我白了他一眼,打开,小小的一颗。枉我事先还偏了头,眯了眼,以为会有多璀璨的光线从那小盒子里射出来,刺瞎我的眼,哪知是那么小小的一颗。

周森利落地将它拔出,套在我的无名指上。那指环也该死的小,我的手指明明不算多肉的,却还是被勒了个紧。

“我不过是去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两千块也能买得到钻石。”周森擎着我的手端详,“更没想到你的手……这么胖。”

民政局并不远,半小时的车程,可就在这半小时中,我接到了琳达秦的电话:“头儿,不得了了,崔西塔反悔了!”

我们Mr. Right的第二套方案,摈弃了赌场和奢华的元素,将婚礼定义为一场为救助吸毒青少年筹集善款的盛会。崔西塔的吸毒史,至今悬而未决,我也不去深究,先前只对她说,清者自清也好,感同身受也罢,这样一场慈善的婚礼远比你一掷千金来得有意义。当时,崔西塔松了口,说你们Mr. Right倒是擅长投身慈善事业,所以细节上……我不担心的。

节目将会是现场直播,可就在现场直播的这前一天,她反悔了。

我仍驶向民政局,周森却叫了停:“公事要紧。”

“开什么玩笑,谁也没有你要紧。”

“我可以等到明天。不如索性后天,你妈妈同意了明天和那冒名顶替的女演员坐下来当面谈谈,所以也许,后天你就全无顾虑了。”

我放慢了车速:“又被你说中了,我承认,我唯一顾虑的就是她。”

我原地放下了周森。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他说娶我这就算基本娶到手了,那中老年女演员也整装待发了,远香的新设备引进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至于小执,他暂时决定缓上一缓,那么接下来,他便要为自己孤注一掷了。

而后,即便我是忍痛放下了周森,我还是没能和崔西塔面谈。她临阵退缩,在电话里对我直言,还是决定不去冒那样的风险,吸毒这样的丑闻,躲还来不及,谁还大做文章。她还说了,明天直播的时候,请Mr. Right务必换回澳门葡京的那一套方案,她不会让我们输得太悬殊。

而这次,Mr. Right倒是上下齐心,从焦总到焦世天,再到我和琳达秦,不约而同道,先斩后奏,明天拼了。

回家的途中,许诺打电话给我,生硬地问方不方便碰个面。我有一说一,说明天公事繁忙,今天还是养精蓄锐的好。可她直接吐出个地名,便挂断了电话。

那地名是个不知名的酒吧,位于大好的地段,我却连听都没听过。小儿科地依许诺的用意,她求之不得我今夜一夜笙歌,明天好对着镜头哈欠连天,好被整个行当流传,毕心沁江郎才尽了。

可想归这么想,车子开回了楼下,我却迟迟没有下车。

正要重新发动车子时,有人兀自拉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是赵炽。

我全身的刺都竖直了,捂着胸口发作道:“赵炽?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口口声声说周森和许诺回来后,什么都变了,可依我说变的只有你。当年我们才认识的时候,律师那股子沉稳的劲头儿没人比得上你。还有,我才搬到你楼上后,第一次头破血流的去找你帮忙,你少言寡语的,可完全是个效率派。还有,周森入狱后,你从帮许诺,到帮我,没人能强迫你,你一直是个有主意,有行动力的磊落之人。可现在……”

赵炽静坐着,从头到尾不说话。

我真的急了:“瞧你现在磨磨唧唧的,故作深沉的,黏糊糊的就像……像一滩鼻涕!”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赵炽对我的诋毁充耳不闻。

我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无奈地:“是,许诺约了我,这么直接,我求之不得。”

“开车吧,我和你一块儿去。”赵炽先凑过来帮我系上了安全带,又系上了自己的。

途中,赵炽执拗地望着窗外。我打开天窗,瑟瑟的秋风灌下来,让我好一阵激灵。我主动求和:“好吧,我不该说你是鼻涕,胶水,胶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