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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8)

我悲从中来:“他看不起我。”

单喜喜嗤之以鼻:“你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看不起你吗?六年了,他哪天不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可是以为你就好他这口。再说了,他看不起的又岂止你一个,我和王墨哪个不是浑身枪眼儿?等有朝一日的,等你对他的爱汪洋变沙漠了,我头一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带着单喜喜给我的“宽慰”,我蔫头耷脑地打道回府了。这次,孔昊没有令我失望,或者说,在我落荒而逃之后,他还不至于令我太过失望。他在楼下等我,正急得踱来踱去。

孔昊一把把我抱住:“干吗不接电话。”

我落下了早该落下的眼泪:“你明知故问。”我终究是爱他的。

“单喜喜说你找过她,可早就走了。”

这是单喜喜小儿科的把戏,她有意要让孔昊急上一急。

孔昊打量我的白色衬衫和隐隐约约的黑色内衣,皱了皱眉:“单喜喜的?”

我双手护住前胸:“她是C我是A,真是杀鸡何用宰牛刀。”

“合璧婚庆”吞并了隔壁的干洗店,店面面积扩大了一倍,小兵小卒也扩招了三两名。

老板老板娘还没怎么着呢,员工庄盛倒先热泪盈眶了:“我的沁,我没辜负你的厚望吧?”

我一样欢欣鼓舞,手绕到他的脖子后面扯了一把他的小辫儿:“敢问全球经济复苏有没有你的功劳?”

庄盛八卦地:“对了,你和孔昊,这回game over了吧?是不是到我上场了?”

我抽了张纸巾,手擦了又擦:“啧啧,该洗头了啊。另外,我和孔昊仍在继续朝百年好合的目标迈进,所以你也继续坐你的冷板凳吧。”

庄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好。这会儿over摆明了是他甩你,等再过过,可就保不齐谁甩谁了。”

晚上,我和孔昊在海底捞庆祝“合璧”的扩张。本来,孔昊反对,说想吃火锅的话,不如买二斤羊肉片回去涮电磁炉,我了然,那样固然实惠,但实惠之上,孔昊的另一层想法却是,他求爷爷告奶奶都想和“合璧”井水不犯河水,还庆哪门子祝?

“可我就想去海底捞。”我执意,“我连优惠券都打印好了。”

孔昊再三挣扎,还是投降了,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心满意足。

可到底,他还是反败为胜了。在火锅前,孔昊向我举杯:“来,祝你早日找到理想的工作。”我分明涮的是清汤锅底,可却顿感食物梗在喉咙口,尖锐,酸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我真想问天问大地,到底“合璧”不是我理想的工作,还是我毕心沁不是他孔昊理想的伴侣。

走出海底捞,孔昊便又重施他那打个巴掌揉三揉的故伎,握住我的手:“今天晚上我住你那儿。”

我咬文嚼字:“什么我那儿?那儿分明是你那儿。”

可是,竟然,周森竟然站在“孔昊那儿”的楼下,不见他那辆招摇的宾利,只见他形单影只一个人,依然是悠然,自在。

我开车驶向他,心脏莫名其妙地砰砰起来,耳边的孔昊的话语,也像是渐渐变了缅甸语似的,对我不再起任何反应。我想我未免也太多虑了些,这周某人明明是她单喜喜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和他也不过仅有一次君子坦荡荡的垂钓,我到底在心虚什么。

驶近了些,我注意到周森的手中提着一只装满了水的塑料袋,路灯洒在那饱满的塑料袋上,令水弥漫着琥珀的光泽,而在那水中,游曳着一尾金色的鲤鱼,那逍遥的姿势和周森一样自在。

这厮,竟然盗走了我的小金!在钓鱼之外,他还擅长溜门撬锁吗?我不知所措了。

周森和我四目相望,目送我以及我身边的孔昊渐行渐远。

我没有停车,我到底还是心虚地当他是了陌路人,因为我没法向孔昊解释为什么单喜喜的二号会在这旖旎夜色中,独自伫立在我毕心沁的楼下。我甚至没法向自己解释。

“你说可不可行?”孔昊的话终于又变回了中国话。

“什……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考个财会的资格认证?”

“我……我完全没有基础。”我回到了现实,这个被爱着且被轻视着的现实。

孔昊大包大揽:“我帮你安排,先上课。”

大门好端端的,我打开门直奔鱼缸,沙发旁的落地灯照耀着我别来无恙的小金,我松下一口气来。鱼缸中早已被我铺满了鹅卵石,而塑料水草似乎也过于茂盛了些。我这才得空放下皮包和钥匙,俯身对小金窃窃私语:“请问你是否有同胞兄弟姐妹,还是……我的幻觉?”

孔昊又是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一条平角内裤,就去沐浴了。我习惯性地从五斗橱中取出他干净的换洗内裤,将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递入。无奈我的胳膊晃了又晃,也无人接应。我索性推开门,孔昊侧身对着我,站在花洒下,怔怔然在神游。

“喂。”我故意大声吓他。

赤身裸体的孔昊当真吓了一哆嗦,滑稽极了。

我的目光回避开孔昊的裸体,将内裤挂在了门口的挂钩上:“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如果说单喜喜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擅长说谎,那么孔昊的最大优点和最大缺点也是同一个,那就是不会说谎。明明,他大可以花言巧语对我说,想你呢,或者不苟言笑地说在想公事。可偏偏,他说什么都没想。

我一声不响要退出卫生间,可孔昊长臂一伸,在最后关头将我拽入了他的怀抱,随即一口吻住了我的嘴。他的力道有些蛮横,一如所有少女憧憬的那样雄性,那样狗血浪漫,可真来了,我却退缩了。

我滑溜地要挣开一丝缝隙:“你怎么了?”

孔昊再次将我吻住,蛮横之外,还有些焦躁:“没怎么。”

孔昊着手扒我的衣服,直到门铃发出急促的叮咚叮咚。我如获救兵,裹上浴巾逃走了。可继而,我又陷入了更甚的不知所措。我并没有忘记周森,没有忘记他就在楼下。我蹑手蹑脚走近大门,从猫眼望出去,只见一张凸出的花白头发的粗糙面孔。

“毕小姐?有人给你送鱼。”这粗糙的嗓音,出自那位年长的门卫伯伯。

我嚯地打开门:“谢谢您了。”

我湿漉漉的扮相让伯伯才把塑料袋递上,就矫健地消失在了楼梯口。他想必在想:世风日下。

我将大金倒入鱼缸,它虽是新来的,但个头儿却比小金略大,所以我叫它大金。二鱼双双对彼此毫无反应,既没有失散同胞再度团聚的催泪画面,也没有因抢地盘而大动干戈。

孔昊出浴:“谁啊?”

“哦,送鱼的。我先前和那卖鱼的说了,再有金色的,再给我送一条过来。”

孔昊不疑有他,他相信我,一如我相信他。

单喜喜发来短信:切记,我和王墨说咱们高中同学聚会。

我再三思量,回她短信:今天是周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