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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66)

焦世天两手一举:“罢了罢了,有本事你就别出这个门。”

庄盛热血沸腾地,紧了紧小辫儿绳就要追出去:“怎么意思?沁啊,我这是把你送进狼窝了?怎么我不得负责!”

我拽住庄盛:“你知道周森最恶毒的地方是哪吗?我明明是一弱女子吧,可他就是要我孤军奋战,但凡我寻求了哪个男人的保护,就算是他事先允许的,他也和我翻脸。所以你就别管了,你越管我越遭殃的。”

庄盛像拍蚊子似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沁啊,我……我当初还真以为他会是你的真命天子,不然……”

我打断庄盛,斩钉截铁地:“他就是的。”

焦世天说他不过是来“探亲”的,我自然下不了逐客令。偏偏他还真当自己是客,指名道姓让我给他端茶倒水。我倒了水,拿在手里迟迟不撂下。

“你……你还敢泼我不成?”焦世天用手挡在脸前。

我毕恭毕敬地将杯子双手奉上:“不敢。我还得请您大人不计我小人过,放我一马,成不?”

焦世天嘴脸一变,翘二郎腿的时候鞋底故意抹过我的裤管:“怕了?我说你外表冰山,内心火热还真不算抬举你啊,不对,你岂止火热啊,你是狂野啊。我承认,我就是一搅屎棍,我才不管你和谁真心,对谁假意,给谁戴绿帽子,只要给你添添堵,我痛快了就完了。”

我掸掉裤管上的灰:“反正,别再去找他了。”

“OK,no 问题。”焦世天最后还是又补了我一鞋底子。

有些天没见赵炽了。

那天在周森面前上演完闹剧,送别了许诺之后,我刻不容缓地就逼问了赵炽:“你说的那个女人,和我相像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你的爱人,而是周森的,对不对?”

赵炽面无表情:“我说过我会帮你,但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现在,马上。毕心沁,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什么人斗,你这么意气用事,没人帮得了你。而且你和她也根本不相像,你们不过都是为情所困罢了,而这世上为情所困的大有人在。”

在那之后,我们虽是近邻,却再也没见过。

见到赵炽在等电梯,我本能地想要避开,哪想电梯开了门,赵炽上去后按住开门键,至死不渝地等我。我只好跟上去。

“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吗?”赵炽问我。

“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吧,”我沮丧,“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又去见过他了吗?”

“每个探视日都去,但是一次也没见到,”我故作无所谓,“他多牛啊,说不见就不见的。我说法律是不是也给了犯人太大的权力了?”

八楼到了,电梯开了门。赵炽走下去:“你猜中了,那个和你一样为情所困的女人,无关我,关乎的是周森,而且,她还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赵炽的语速把握得刚刚好,他话说完了,电梯门也关上了,我将开门键拍得山响,也来不及了。

我仓皇中按下了九楼十楼十一楼,一律不及电梯上行的速度,于是还是如期到了十二楼。等我再折回八楼时,电梯一开门,赵炽就等在门口。他一声叹息:“你果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我也不反驳:“赵炽,你这人就好吊人胃口吧?回回透露给我一句,我就算严刑逼供也逼不出第二句了吧?”

“对得起你就意味着会对不起另一些人,我也有我的难处。”

“为什么又决定帮我了?”

“因为……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赞成你和周森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得寸进尺:“至少再告诉我些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我相信你对周森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但至于他的反常和苦衷,我和你一样困惑。”

这一天尤其漫长似的,我倚在墙壁上:“和我上楼吃饭吧。我妈这几天有些感冒,情绪也跟着受影响,每天和我说不到两句话,其中还有一句是问你怎么这么久都不露面。”

我头痛:“你说还能有那么一天吗?我和周森还有我妈吃上一顿便饭?你说我这要求过分吗?怎么就那么难?”

单喜喜和王墨同意了当那第一百对参加集体婚礼的新人,单喜喜巴不得假戏真做,而王墨是愈加的蹬鼻子上脸,当着我的面就对单喜喜颐指气使,说但凡她得寸进尺,那么连假戏都免谈。单喜喜脸色铁青,可还继续赔笑。

私下,我狠命摇晃着单喜喜:“你这不是作践自个儿吗?”

单喜喜没个正形儿,各个关节都随着我抖:“毕心沁你以为他王墨好过吗?他是想和我重归于好的,倍儿想,是我干的那些好事儿让我们没法重归于好。他总背着我哭,哭得可你妈心碎了。”

至于我,破釜沉舟似的,不得不行动了。

孔昊替我从孔妈妈的手机中找到了那个“正义使者”的电话。孔妈妈做事缜密,满腹经纶,所以即使对方频频更换号码,也全部被她存储了下来,从“匿名一”到“匿名七”,好不壮观。

七个号码中,只有一个是手机号。我盯着那号码,有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像是看着一个烂熟于心的字,看着看着便会不认识了似的。那“一度”是周森的备用号码。

“安家家纺”工厂大火后,周森回京的那天,就是这个号码给我发来短信,让我去周森家等他,周森途中被民众拦截,耽搁了时间,它便又附加一条,钥匙就在那盆罗汉松下。而事实上那天,周森在和刑海澜同舟共济,哪里会联络我?

一审的那天,同样是这个号码,告知了我开庭的时间。而事实上,周森之前亲口对我说过,毕心沁你不许去,我不许你去,而且那天当庭他一言未发,用刑海澜的话说,他……无聊,消极,优柔寡断。那么,他没道理“邀请”我。

还是这个号码,在临将终审的某一天,在我和周森寸金难买寸光阴的某一天,给我发来短信,再一次让我去周森家等他。而那夜,周森彻夜未归。

像是错综复杂的拼图,有那么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几块儿,别扭地将就着,突然间各归了各位,豁然开朗。

赵炽说的,我就是那么沉不住气。我即刻拨打了那号码,关机。

随后我拨打了其余六个号码,一律是报摊的公用电话,各位摊主向我报上地址,东三环,西二环,南北四环,彰显北京之大。

我对赵炽分析:“六个号码遍布在四个区,照她这么严谨的行事作风来说,会暴露那个手机号,可以算是让我捡了大便宜了。”

我把手指插到头发里撑住头,自嘲地:“周森入狱后,手机就停机了,可那个手机号没有,一直是关机。我还多少次拨过它,对着它自言自语地诉衷肠呢。”

集体婚礼选在长城举行,忽悠着说,说是蓝天为媒,长城作证,可说穿了不过是因为那儿地儿大。

天公作美,王墨却未必,他在最后关头放了单喜喜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