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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114)

我投降:“好好好,我不惦着就是了。”

赵炽下场,小执替补登场,来向我们汇报许诺的最新态势。

许诺这回什么花枪也没耍,规规矩矩地提前致电周森,说小执想和他小住几日,问方不方便。周森应允了,并约上了我,在楼门前一同恭候。

许诺亲自送小执过来,小执拖了个行李箱,好不早熟的模样。

无论是先天基因,还是后天被周森熏陶,反正小执和热情洋溢是无缘了。他走到周森旁边,对许诺摆了下手,便算作交接了。

许诺新剪了头发,戴着一副大墨镜,遮去了半张脸孔,判断不出气色的优劣。

而接下来,她在众目睽睽下,拥抱了周森。她这行为多光明正大似的,既不想想少儿是否不宜,更加不避讳我。

周森微微侧了一下头,避开了许诺贴过来的面颊。不过,他也没挣脱。时至今日,即便是美女坐怀,我也不会再认为周森会为女色迷惑。他有他的打算,有他的风度。

“如果这是你告别的拥抱,时长……也差不多了。”周森的腔调里毫无波澜。

“如果不是告别呢?如果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呢?”许诺同样,是谈公事的腔调。

感情谈到这个份儿上,比交易还可悲。

“许诺,你是个劲敌,但却不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周森不留情面,“到这个时候再拖拖拉拉,会更叫人鄙夷。我们的胜负早就不言而喻了,功名对我来说来得太快,被你算计远远好过落入他人陷阱,毕竟这样也顺便还了你对我的一份情。我还有我的将来,有爱人,有势不可挡的再创佳绩,可你,自从你毁掉了我们那一段短暂,但我也真的有付出过的感情,你也同时毁掉了你的一生。更可悲的是,你的这一生,还很长很长。”

许诺在瑟瑟发抖,扒着周森身躯的十指,指甲盖都泛了白。

我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还算礼貌:“时间到。”

许诺仍不松手。

我急了眼,才一伸手,而小执果然是人小鬼大,重心低,底盘稳,出手快,在我还没碰到许诺时,便伸手捉住了我的手。就这样,许诺和周森亲密无间,而我和小执一个夺夫心切,一个舍身护母,剑拔弩张,只差裁判一只,便可以展开一场自由搏击。

“够了。”周森对许诺发出最后通牒。

而许诺这回铁了心似的。

“我说够了。”周森易如反掌便推开了许诺。他不是享受软玉温香,更不是文弱书生,他有着谁人不可触碰的底线。

大势已去,许诺将大墨镜扶正,钻上车子,绝尘而去。

周森胸前的衣衫,濡湿了一片。那是许诺的泪水。

我和小执也像是裁判一声哨响,骤然分开,退守两边。

小执被我们这些不像话的大人一激,也失了方寸。他挡在周森面前,仰头会太卑微,他不屑于,于是就盯着周森的肩头:“爸,我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住,而且也住不了几天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周森坦言。

不光是小执,我更甚,泪水一下子便涌满眼眶。

“你要去哪?”小执问这话时,还偏过头瞪了我一眼。他还以为是我拐走了周森。

我爆发:“他要去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哪也不去,而且和你一样,希望他也哪也不要去。可没办法,他也身不由己,非去不可。我说你还是不是男子汉?拉出去也一人高了,晚上睡觉还要粑粑将故事吗?哭什么哭?等他回来不就好了?”

我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念得周森和小执双双瞠目。

周森揽过我,飞快地在我的头顶一吻,低语:“说得真好。”

然后,周森趁小执不备,将他挟在手臂下,进了楼门。小执也好大一只了,涨红了脸,挣扎着要下来。可他又哪里敌得过周森,末了也只好认命地咯咯笑,婴儿似的蹬了蹬两条小腿儿。

这便是周森了,许诺和小执的生父,他再不姑息,但对小执,他仍是他无可取代的父亲。

再然后,小执说,他转学了,从贵族学校转到了“平民”学校,这其中的缘由一目了然。小执还说,许诺每天会接到几百通电话,发几十次脾气,但一滴泪水不落。

小执还说,有人上门去看了他们兰德芳庭的房子,可看了一半,许诺便反复无常,将来人撵出了门。她说她的倾家荡产,绝不包括这个“家”。

许诺的诺森染料,兵败如山倒。

那是鑫彩染料的前身,在“安家家纺”一案又重回版面后,它不得不也被众人扒了皮,揪出真身,诸多推测。而在周森频频出面,大有反戈一击之势时,它更加处于百般劣势。商场上,见风使舵的人才是主力军,在胜败尚不明朗时,他们都置身事外,能撇清,则撇清,等的是见了兔子再撒鹰。去冒惹火“周总”的风险,倒不如先得罪一家不大不小的染料公司。

权衡利弊,是商人的基本功。

周森和小执父子团聚,我这新妇只好独守空闺。可好在,我已隐隐约约感到了腹中的变化。

该来的迟迟没有来,反倒嗅觉灵敏,味觉挑剔,哀喜通通被放大。我并不迟钝,我将双手放在小腹上,只觉神奇,无法言喻的神奇。

我和周森的婚礼才刚刚被提上日程,崔西塔和薛平的,却频频被要求快马加鞭。

崔西塔当年一飞冲天,而后在高空盘旋了些时日,这会儿轮也该轮到俯冲了。她已连续有三部电影,票房惨淡,不日便被扣上了票房毒药的名号。经纪人来电说婚礼日期要提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说也罢,真相是这会儿崔西塔的工作断了档,闲着也是闲着。

崔西塔也亲自打来电话,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次只有一万,没有万一。”

所有条件,我都一一应允。婚期整整提前一个月,我对琳达秦施压,说我就是要你化不可能为可能。

“头儿,你大撒把啊?”琳达秦抗议。

“我?我身子有点儿不适,不宜操劳过度。”我揉了揉太阳穴。

琳达秦煞有介事地一捂嘴:“有了?”

我意外:“太神了你,把脉都不用的。”

琳达秦嘴皮子也练出来了:“就你这有情人才成了眷属的,有什么可身子不适的?还不就是有了?还给我这儿揉太阳穴?你干脆做个眼保健操得了。”

说是不宜操劳过度,但“执着”的这第一单大买卖,我撒把又撒得到哪去。

琳达秦对内,流程事无巨细,她按部就班。

我对外。慈善机构的交道说好打,也好打,谁会将送上门儿的银子拒之门外。可若说不好打,也的确是场硬仗。雁过拔毛,人人伸手,雪球大的善款滚着滚着,就变了冰碴儿。我执意由第三方监管,如此倒也并非万无一失,可风险多多少少可控些,再者也是给民众一个交代。民众岂止是瞠大了眼在看,他们根本是眼都不带眨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