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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河 上(11)+番外

傅怀川穿着软底薄履的脚却已踩上他的右手,微笑道:“我让你上来了吗?”

李若飞被彻底激怒,左手抽出腰上弯刀就向傅怀川的脚踝砍去。

傅怀川一笑,足尖施力,腰身一拧,另一只脚飞起踢在他左腕,弯刀冲天飞起,掉落水中。

李若飞痛得脸色惨白,右手只怕已经被踩断指骨,却一声不吭。

月光下傅怀川的轮廓近乎完美,气质优雅尊贵,一双黯黑的眸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蹲下身来,很温和的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一身酒气,”慢慢撕开他的衣服,轻声道:“另外,不要随便穿别人的衣服,否则,我会剥了他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迫于眉睫,但骨子里遇强则强的桀骜之气却让李若飞直视眼前的男人,冷冷道:“我记住了,现在能不能上来?”

傅怀川伸手拉他出水,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他的黑发道:“很晚了,小心着凉,去睡吧。”。李若飞警惕的后退一步,傅怀川却笑着离去了。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李若飞就被痛醒,只觉得右手针扎似的抽痛,手指已经肿得发亮,咬牙活动了一下,指骨定是断了,心下暗骂该死的变态。

出了卧房,刚进花厅就看到一个绝色女子坐在桌边笑着看自己,她有一双和尉迟香很相似的眼睛,弯弯长长像一片花瓣,李若飞便很喜欢她。

只见桌上放着各式早点,更有一小锅热腾腾的白米粥。李若飞也不多说,坐下用左手抓起筷子就吃,待他吃完,女子方才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好不好吃?”

李若飞点头:“很好。你是谁?”

女子道:“我是南疆的金枝夫人。”

李若飞问道:“你的名字呢?”

金枝夫人一怔,李若飞补充道:“我在朗国是平南王,可是我叫做李若飞;这里的人一旦叫我平南王,我就知道他们想折辱有这个封号的人。”凝视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不会喜欢别人叫你金枝夫人吧?”

金枝夫人心中一暖,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名动天下,更是众口相传的狠辣诡诈,但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满是温情,只觉得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投缘喜欢,笑道:“我有名字,不过就像你说的,这里的人更喜欢叫我金枝夫人,因为金枝夫人是南疆宫中的宠妃,现在沦为阶下囚,他们很喜欢这种感觉呢。”

眼珠一转,吃吃笑道:“他们更喜欢叫我夫君的封号:顺天侯。”

李若飞抚掌大笑,却碰到右手伤处。

金枝夫人一声惊呼,道:“伤这么厉害?”

忙拿过他的手仔细察看,道:“你去我房里吧,我帮你治伤。”

李若飞奇道:“你还会治伤?”

金枝夫人白了他一眼,却只见风情,不见凶悍。

金枝夫人一边为他上药包扎,一边柔声道:“我的名字叫做秦初蕊。进宫之前跟父亲四处漂泊采药,父亲原是个名医。”

一缕阳光穿窗而入,秋天的阳光有些发白,随着秦初蕊的动作,在她滑腻如脂的肌肤上明明灭灭的闪动,眼角有浅浅的几道皱纹,却更增风致。

秦初蕊七巧玲珑,顺着李若飞的眼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我已经老啦。”

李若飞忙道:“不,哪里就老了,瞧着就跟我的妹子似的。”

秦初蕊娇笑道:“胡说八道,你才多大,这般占我便宜,当真是讨打。”

说话间已帮他包扎完毕,李若飞疼痛大减,忍不住笑道:“看来我真该叫你神医妹子。”

秦初蕊道:“不要乱动,七天就会痊愈,绝不影响你使刀。”又问道:“若飞,你是不是瑶光人?”

李若飞道:“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瑶光人,不过我从来没去过那里,我自小在草原长大。”

秦初蕊笑道:“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四处游历,曾经去过瑶光,瑶光出美人,尤其他们的肤色,我在别的地方都没见过那种月光一样的肤色。”伸手摸摸李若飞的脸,道:“你看你,虽然打了这些年的仗,却一点不像那些粗野男人,所以我就看出来啦。”

微叹一口气,嗔道:“真不明白你们男人,偏偏喜欢到处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很有趣吗?”

李若飞苦笑道:“你不懂。”

秦初蕊道:“那谁懂呢?”

李若飞看向窗外,秋风正凉,想必燕支关的草已经枯黄,黄羊却正肥,是打猎的好季节,唇角漾开一个近乎纯净的笑容,道:“颜冲羽。”

秦初蕊眼角余光却看见门外一角衣袖,灰锦云纹的质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傅东平偶感风寒,傅怀川等探病后太子建议兄弟小聚。

兄弟四人只有傅刑简和傅怀川同是一母所出,落座后先行纷纷为父皇的身体担忧一番。傅怀川却想着李若飞看向窗外的那个笑容,让人既想密密吻住又想狠狠撕碎,看着杯中清茶,忍不住出神。

却听太子叹道:“父皇近来身体大不如前了,听张公公说,夜里呼喊七弟的名字。”

傅晴鹤安慰道:“七弟和六妹换取两国二十年不起刀兵,却是好事。”

太子道:“话是如此,可当日若不是四弟坚持屯兵开羯,也不至让李若飞长驱直入中原,兵临靖丰,父皇也就不会允诺让七弟为质了。”

一时无人开口。

傅刑简抬起半透明的眼眸,淡淡道:“当时廷议合约,大哥你赞成七弟为质。”

太子笑道:“现已天下太平,四弟手中百万雄兵不知作何安排?”

傅崇源一向宽厚,从未如此咄咄逼人,傅晴鹤不禁大是奇怪,打圆场道:“好啦,大哥,让你府上赵孟旭出来给我们沏茶,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凤凰三点头的绝技了。”

太子却不答,只盯着傅怀川。

傅怀川端起紫砂茶杯,有种不动声色间压制风起云涌的气势,笑道:“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五弟,这等绝妙的白毫银针,除了赵侯爷,谁还能有如此手笔?”又道:“太子莫要着急,这白毫银针要经三道才能茶香鲜活,操之过急,只怕苦涩难以入口。”

众人亦笑。

太子更是赞道:“四弟不光懂得拥兵,居然还深谙茶道,这等人才,只怕天底下无人能比,一个小小的四野王封号,实在太委屈四弟了。”

傅怀川正待开口,却见一人缓步入厅,轻衣缓带,眉如春山,眼似波横,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手提一个小小的紫砂壶,正是顺天侯赵孟旭。

赵孟旭只知道太子有客,进来却看到傅怀川,不由得瑟缩一下,被傅刑简幽灵般的眼神一扫,只吓得手一颤,紫砂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宁国贵族中私自豢养男宠的大有人在,虽被傅东平所不喜,却屡禁不绝。赵孟旭纤弱清雅,风骨出尘,正是好男风者的心头大爱,被俘后刚回靖丰,就被傅刑简要了去,替傅怀川分赏给诸位有功之将,后又调教出来当贺礼送与左相,其中手段颇多惨酷,亡国之君,比娼妓尚且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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