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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151)+番外

看苏错刀摸出刀,那领头的袖中亦取出一把锋利的勾镰刀,笑着冲叶鸩离的后颈比了比。

苏错刀心中一凛,明白他的意思。

不动兵刃,这场就只是教训,他们也不愿将庄宫主的小娈宠置之死地,但苏错刀若敢杀人,他们也不惧先杀叶鸩离。

苏错刀脸色惨白,隔着窗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起身救他,手中只有一把刀,飞斩而出即便能杀一人,也杀不了三人。

收刀入怀,苏错刀摔下床去,双手撑着地,一点点挪出屋门,爬到叶鸩离身边。

那三人心满意足,早扬长而去,叶鸩离亦已晕了过去。

苏错刀轻轻把他放到自己膝上躺着,按住他不停流血的伤口。

叶鸩离怀里掉出个油腻腻的纸包,里面是连皮带筋的肉骨头,他一直觉得吃什么补什么,多吃些肉骨头,苏错刀的腿就能好。

苏错刀低着头,眼眶火辣辣的痛,却不落一滴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微动,一把尺余长的弯刀丢在身前地上,刀刃银光飒然,优雅而妖异的美,刀柄系着银链,银链后又有透明的细索,完全展开足有十丈。

庄崇光的声音居高临下:“凤鸣春晓刀,敢要么?”

苏错刀听说过这把刀,迟疑片刻,伸手去捡。

庄崇光一脚踩住那凤翎状的刀柄,柔声笑道:“此刀秉性阴邪,为噬主凶刀。”

苏错刀握住刀锋,掌心血涔涔而下,抬起眼睛:“求宫主赐刀。”

凤鸣春晓在反噬三位主人后,归于苏错刀。

苏错刀不怕反噬,只怕自己不能触碰到叶鸩离。

这把刀是他手的延伸,只愿从此方圆十丈,叶鸩离安然无忧,而双腿恢复后,苏错刀更是苦练轻功,如此数里之遥,也能瞬息而至。

叶鸩离十岁生日时,苏错刀带他去了西一峰的山洞,看月光亮汪汪的涌入,苏错刀问:“你要什么?”

叶鸩离啃着月饼,笑眯眯的随口说道:“我要你一辈子待我好……嗯,还要在七星湖里,咱们谁也不用怕。”

苏错刀点了点头:“知道了。”

自己这辈子自然是对他好的,至于七星湖,那就得杀了崇光,自己做宫主,而且要好好的做,让七星湖在有生之年,攀至江湖最顶峰,无人能撼动,苏错刀闭上眼,陷入沉思。

叶鸩离等了半天,还以为他睡着了,不高兴的推了推他。

苏错刀睁开眼睛,绝世神锋出鞘:“阿离,给我三年。”

他答应他的,从幼时起,一句是一句,必定算数。

三年后,苏错刀斩杀庄崇光,夺七星湖宫主之位。

第九十九章 番外2番外之白玉枯骨

玉埋土中,千年后,形若枯骨。

越栖见幼时,曾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要做君子。”

越夫人笑问:“何谓君子?”

越栖见睁着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睛,口齿伶俐:“君子仁、知、勇,仁而无忧,知能不惑,勇则无惧。”

越夫人大笑,忍不住将他搂入怀里,脸蛋上亲一口,柔声道:“便是为了你……娘也要绝了明氏这一脉。”

越夫人闺名明棠荫,原本明氏无论嫁娶,子女都是姓明,使得明蝉女一脉不断,或有重回七星湖之日,但传至明棠荫,她与越观渔鹣鲽情深,又皆为风韵清迈之人,居于江南,如隐于桃源,神仙眷侣一般,待有了越栖见,更不愿搅入江湖纷争,几番斟酌思量,除了辰州桑家、雁行门与虎丘剑派等世交故旧,已渐渐不涉江湖诸事了。

俗话说穷文富武,越观渔本就家境不俗,明棠荫又继承了明蝉女当年带出七星湖的大笔财宝,他二人无雄心壮志,既不招徕门客徒儿,亦不刻意结交宗派,因此比起寻常世家,日子更显膏润优渥,便是桑家等友人偶有不凑手时,也常来挪借银钱。

越观渔豪爽,明棠荫亦大方,从无拒绝,哪怕肉包子打狗,不过一笑就忘。

这日桑鸿正来访,满脸喜色,落座不忙说话,先一通得瑟显摆的笑,笑完朗声道:“我家那犬子,蒙孟山主青眼,竟能上白鹿山习武,呵呵呵,倒不曾辜负这几年的寒暑之功!”

越栖见一身柔软的丝绸衣衫,偎在母亲身边,微微含笑,却没有半分艳羡之色,一双秀美如鹿的眼睛,静而灵动,轻飘飘在桑鸿正激动得刚摘下来的猪肝也似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越观渔不扫老友兴致,赞道:“云歌资质出众,孟山主也是慧眼识珠,需知白鹿山这些年,每年只收一名弟子,只挑小辈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想来十年后,桑家与白鹿山必因云歌大放异彩。”

桑鸿正连连摆手,笑叹道:“兄弟你过誉啦,云歌性子野,一味的淘……”转眼看越栖见小小年纪,气质空山初月一般,已见雅韵欲流,不由得定睛打量片刻:“那臭小子,哪及得上栖见半分的斯文?”

明棠荫抚摸越栖见刚及肩的黑发,浅浅一笑:“栖见养得太娇,我都舍不得他认真习武,他也爱分心些书画杂学的,哪能跟云歌比?”

得了这一句,桑鸿正理所当然的把话辔头一扯,继续赞叹自家的犬子,一部黑擦擦的胡子吹得跟嘴上叼了个飞盘似的,只不过他得意之下未免忘形,赞一句桑云歌,总捎带手的来一句:“栖见也该好生学着了,不小啦,别耽搁了筑基。”

越栖见抬起眼睛,突然问道:“桑伯父,我听闻点苍有个叫华却邪的,不知比表哥年长还是年幼?”

桑鸿正一愣,心中就有些尴尬,但料这小孩子不至于有什么心机,不过无意一问罢了,含糊笑道:“这个……伯父与华家不太相熟,倒是不知。”

越栖见点了点头,笑道:“表哥今年十一,四月初的生辰,华却邪刚九岁,十月底的生辰,表哥比华却邪大了两岁再多六个月……嗯,还要多个二十天。”

这话棉花里窝着针,更藏着滋味无穷,桑鸿正的脸就有点儿香椿切末儿的颜色了。

越栖见少而有智,生怕桑鸿正太笨,既然说了,干脆说透,道:“小侄闲来无事,喜欢听些江湖趣事,表哥佼佼出众,自是龙驹凤雏,却不知白鹿山为何先去点苍,先寻那华却邪?好在华却邪性子古怪,非要先精点苍剑术,他若是肯去,也不知白鹿山肯不肯一口气收两名弟子呢?”

桑鸿正笑声若断若续,额头两团青筋爆啊爆的,活像蜗牛在探犄角。

明棠荫一蹙眉头,轻轻拍一下越栖见的小手,略带薄责之意,越栖见抿嘴微笑,亦不出言转圜,他是越家独子,看似温润,骨子里却有傲气,而且在自个儿家里,品行再怎样纯良,也不必委屈看外人脸色。

明棠荫吩咐下人备下酒席,笑道:“桑家大哥,今日小酌几杯,庆贺云歌拜师白鹿山之喜……栖见,家里新送来些红鲤,你到池子那儿玩儿去罢。”

越栖见恍若无事的应了,不慌不忙行礼如仪,一路上还不忘逗了逗廊下养的画眉鹦鹉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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