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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旅游的(2)

周济予吓得一激灵,豁然站起来,“商……商先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商有端眼皮都没抬,接着说:“你最好跟你承诺的一样,能让我高兴起来。”

周济予偷偷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开始后悔了,心想:我不会招惹上黑社会老大了吧?

商有端往椅子里一靠。周济予感觉脑袋有点发胀,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您先过目。”

商有端扫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果然能让我高兴起来,这三万块钱花得非常值得。”

纸张飘飘荡荡落在桌面上,只见上面正楷粗体字打印着——

一、本公司简介:

旅行社。

二、本公司服务项目:

1、吃好。

2、住好。

3、玩好。

4、买好。

三、本公司服务原则:

1、不去搅合战争。

2、不去唐朝之前。

3、不去蛮夷统治的朝代。

四、本公司宗旨:

越都穿了,还管得了是否改变历史?

周济予拖椅子坐下,“商先生,我们这个旅行社非常特殊。”

“看出来了,你们能穿越。”

周济予点头,迟疑着询问:“要不……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去哪个朝代?”

商有端把周济予全身上下打量了三四个来回,看得小予汗毛孔倒竖后脊梁阴森森凉飕飕,过了好一会儿,商有端把纸捡起来,平静无波地问:“为什么不能搅合战争?”

“我们是去玩的,不是去玩命的!”

“为什么不能去唐朝之前?”

“唐朝之前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您要是想跟现在一样坐着,对不起,没椅子,您还是跪着吧;您要是想吃麻辣火锅,对不起,有火锅没辣椒;”周济予扯了扯自己的裤子,“您要是想穿这样的死裆裤,对不起,没有!”

商有端抬起头来,“他们难道穿开裆裤?”

“对不起,没有。只有裤管子加兜裆布!详情请参照日本相扑运动员。知道什么叫‘纨绔子弟’吗?就是穿着丝绸裤管子丝绸兜裆布的有钱人!”

“女人也这样?”

“皇后都这样。”

商有端“嗯”了一声,没发表任何见解,低下头问:“为什么不能去蛮夷统治的朝代?”

“因为,”周济予微笑,“本人皇汉!”

商有端横了他一眼,“只能在唐宋明里选一个?”

“错!是在宋明里选一个。”没等商有端发问,甩出一张纸,问:“怎么读?”

“春眠不觉晓?”商先生挑起眉梢。

周济予又甩出一张纸,“怎么读?”只见上面写着——chun men fou kau xeu。

商先生皱眉,周济予微笑,“‘春眠不觉晓’唐朝时的大致读音。”

“到了唐朝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周济予挑大拇指,“精准!”

“那就宋朝吧。”

周济予笑了,“您很有钱我看出来了。不过再有钱也经不住败家,您说是吧。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宋朝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个房价啊,现如今的北京上海踩着风火轮翻着筋斗云都赶不上开封。欧阳修知道的吧,那可是中央政府的高官,一辈子下来,连套房子都买不起,住着政府的廉租房,儿子都埋怨死他了。不光是他,苏轼苏辙全都一个样。唉,对比下来,还是本朝仁义圣德为民着想,祖孙三代的积蓄加起来好歹还能按揭个乌龟壳。”说完“嗤”了一声。

其实,周济予根本没说实话,就开封房价高,至于其它物价嘛……

“所以……我其实根本没得选,只能是明朝?”

“而且是明朝晚期。”周济予微笑。

商先生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你最好找点像样的演员,穿帮别太明目张胆。”

☆、2

周济予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出来,“商先生,您打算玩几天?”

商先生站在路边招出租车,“三天。”

周济予扒着门框喊:“商先生,今晚八点到店里来,我们八点半出发。时间允许的话,您能不能找点书了解一下时代背景?您放心,您用不着看那些酸掉大牙的学术着作,您就看看《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金.瓶梅》、《龙.阳逸史》……”眼见商先生上了出租车了,周济予一巴掌抽在脸上,“神经,连《龙.阳逸史》都出来了。”

周济予进屋冲楼上喊:“老杜,赶紧刷牙,我去给你买早饭。”

没等回答,直接拐进隔壁,往马老板柜台上一靠,“两碗粥,四个包子。”

马老板直耸眉毛,“我刚才看见昨天那个醉鬼了,你收留他的?”

周济予接过早饭掉头出门,马老板支楞着眼睛喊:“给钱!你小子又吃我白食!”

端着托盘上楼,刚到门口,托盘“咣当”砸到地上,碗筷横飞,周济予冷汗唰唰地淌,慌忙跑过去,扶起被五花大绑的惨白青年,掏出嘴里的衬衫,“谁干的?到底谁干的?老杜,说话啊!”下狠手使劲掐他人中,老杜涣散的眼神总算是对上焦距了,哑着嗓子直哼哼,“快……快……把绳子……解开。”

其实,哪是绳子啊,是网线,短短一米多长,愣是把老杜捆得动弹不得,血脉不和嘴唇都紫了,老杜躺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过了好一会儿,一把抱住周济予,哀嚎:“小予啊,你到底招惹谁了啊?不会是混黑道的吧,你是没看见啊,他在我后背按了一下我就倒下了,一只手就把我捆成了粽子!早晨,你喊‘商先生’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下楼的吗?一只手撑着栏杆,直接就跳下去了,我愣是没听见落地声啊!”

啊?周济予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又很想笑,“老杜,你一年说的字儿一次性全说了吧,这姓商的还是有点功劳的。”

老杜抱着喉咙咳了一阵,哭丧着脸哀求:“把钱还给他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周济予唉声叹气,“我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老杜愤恨:“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扔古代……”

没等他说完,周济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他要真是黑社会,他那些手下还不得把我们俩的皮扒了?再说,你这是公报私仇!没什么大碍了吧,起来吃饭……呃……我再去买点儿。”

吃完饭,老杜余悸未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就常年不见阳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这下可好,受了点儿惊吓,越发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了。

周济予嗤笑,“你要是个女的,我还能欣赏欣赏凄楚婉约美。你说你一个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整天跟西子捧心似的,这是恶心谁呢?自从开了这店,快半年了,你下过几次楼?隔壁开饭店的老马整天问我,‘你一个人怎么老吃两份饭菜?’我都懒得提起你!”

老杜哼哼唧唧,幽幽长叹,一瞧这娇花被雨淋的德行,周济予直打哆嗦,扭头下楼,嘀咕:“姑妈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懒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