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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57)

龙慕早八辈子就睡着了,被蒋初从马车里抱出来放进软呢小轿,轻手轻脚摘掉官帽,解开腰带,脱下靴子,把被子掖好,吩咐雨墨:“慢慢抬回府衙,路上切勿颠簸。”

账房先生小跑着过来,摊开文书,将印章递给蒋初,“公子,请。”

盖上章,蒋初登上马车,歪在靠垫上闭目养神,折扇挑开窗帘问:“还有什么未完成的?”

“一切都停当了。”账房先生左右瞟瞟,见都是三公子的贴身小厮,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公子,大公子不顾宗族体统擅自往外放私贷,前些天,借债人携款私逃,大公子亏空了将近六万两,下个月内府里的月例银子发不出来了。”

“是吗?”蒋初睁开眼,笑了起来。

“近日,为堵窟窿,大公子东挪西借,将后院仓楼上原配主母的嫁妆偷出去卖了两箱。您看这事……”

蒋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用外府的银子替他补上。”

“啊?”账房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心说:不带这样的吧,自己亲生母亲的嫁妆让庶出子给卖了,您就这反应?

还没等账房先生震惊完,就听蒋初接着说:“回去通知管家,过些时日,将二公子与守备儿媳之事传扬出去,务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什么!”老头惊得舌头拖出去三寸长,那是官家嫡妻啊!颜面何在啊?蒋家如何在世间立足?咱家唯一英明睿智的三公子,自己光着棍,合着这是见不得别人结婚?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赶紧管管他吧!

窗帘扑簌簌垂了下来,车里传出疲倦的声音:“启程,回衙。”

作者有话要说:明朝时期老师的地位极高,整个社会的风气就是“尊师重教”。这是有迹象可循的,也是有国家规章制度可查的。比如说,一品大员中的“三公”“三孤”“三保”,即: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其中“师”“傅”“保”都是“老师”的意思。一品大员虽说没有实权,但是地位极高身份极为尊崇,一般活人是当不了的,几乎都是死后追加,所以经常会出现如下诡异的情形:死掉一大堆一品大员却活着一大堆一品诰命。为什么这些贵到极致的官员都是“老师”呢?这就是尊师之道,自古如此,并非本朝一朝一夕就能形成。除此之外,本朝儒生一旦参加科考,出题官、考场里的巡视官、阅卷官、同考官、主考官……都是老师,更别说当地的知县、知州、知府、巡抚了,通通都是正经的老师。如果能历经千辛万苦坚持到殿试,理论上来说出题官、巡视官、阅卷官、主考官将由皇帝一人担当,因此,一旦考中举人或进入国子监,就意味着拜在了天子脚下,“天子门生”即从此而来。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地位之高,难以想象!再说了,不尊师等着脖子上挨大刀?既然如此,为什么明朝小说里经常会出现戏弄老师的情节呢?比如《牡丹亭》中婢女春香闹学。正所谓“没有冲突不成戏剧”,就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极为罕见,偶一发生就会被大书特书,甚至会特意杜撰出来写进小说里,供茶余饭后作为谈资。

第34章

天光乍亮,龙慕醒了,精神饱满意气奋发,一睁眼就看见了蒋启鸿,他正躺旁边睡得沉静,这张脸,啧啧……光是瞧着就觉得通体舒泰,窗外晨光透过模糊的窗纸倾洒于帐幔之上,明灭不定的光影将他的脸勾勒得朦朦胧胧,龙慕一阵心潮澎湃,特别是蒋启鸿这会儿还不说话,龙慕一挺身压他身上,脊椎一阵隐隐作痛,顾不得了,现如今,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蒋启鸿眼睑挣动良久才缓缓睁开,抚着额头说:“体仁……”声音沙哑之极,“体仁,醒了?”

龙慕窃窃而笑,极力稳住嗓音,“你接着睡,天还没亮。”

蒋启鸿“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龙慕嘴角越咧越大,一口吮在他脖子上,双手直接伸进人家衬衣里,顺着腰侧一路抚到大腿。抬头看看蒋启鸿——面容祥和鼻息绵长。龙慕心中大喜,一头冲下去,沿着喉结吻到锁骨,衣衫大敞,红斑点点。

“啪”,从床里扔出一件里衣,素色帐幔上印着两个重叠的身影。

正当此春光旖旎之时,门外传来低微的说话声——

师爷问:“我们大人在这里吗?”

雨墨答:“在,似乎还没醒。”

“那怎么办?扬州治下各州县长官都在衙门里候着呢。”

龙慕一愣,撑着胳膊抬起头来,盯着蒋启鸿的睡容激烈地天人交战——继续沉迷温柔乡?还是励精图治谋划经济仕途?

一眼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龙慕丹田之中一阵血气上涌,一口吻在他嘴唇上,深入腹地唇舌纠缠。

就在这绮靡瑰丽使人神魂颠倒之际,门外师爷忒没眼力见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喘着粗气哼唧:“他们拿国寿皇恩往我们这些小喽啰脑门上压,参天大树都受不了,我们这些掉了叶子的枯茅草哪担当得起啊?”

这年头,龙慕听见“国寿”俩字就直冒虚汗,刚才还神采奕奕打算大展宏图,这会儿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销魂蚀骨的气氛,被师爷一通鬼哭狼嚎,得!彻底灰飞烟灭了。叹息一声,翻身下床,帮蒋启鸿把被子盖好。

刚走到门边握住门闩,就听身后一声闷闷的失笑,低低地说:“你应该庆幸下属官员如此鞠躬尽瘁……”

龙慕猛一回头。

身后接着说:“……你更应该庆幸我的武功荒废了十年。”

龙慕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抱着蒋启鸿对准他嘴唇就是一通狂吻,吻完一指头戳在他额头上,“睡你觉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开门而去。

帐幔飘飞之中,蒋启鸿哑哑而笑,闭上眼,渐渐沉入梦底。

龙慕穿着里衣跑了出来,师爷眼珠子差点凸出来。龙慕摆摆手,“他们来干什么?”

师爷慌忙行礼,“大人,他们都是来支借粮食的。”

话音未落,龙慕猛一跌,差点踩空,恨不得吐血,“真是神通广大啊!主意打到上司头上来了。”

师爷心说:昨天上万人昼夜不息大张旗鼓地搬粮食,只要长着眼睛谁看不见啊?现如今,估摸着“浙江首户无私馈赠扬州知府百万石粮食”的传闻都大江南北华夏神州尽人皆知了!

龙慕唉声叹气地过葫芦门,陡然发现昨晚在隔壁御史衙门住了一夜,于是问师爷,“我怎么会在这里?几时来的?”

师爷脸上的皱纹都没抖一下,表现得八风不动,“回老爷,小的昨夜在长江大堤上,今早在府库粮仓里,刚刚才回来。”

龙慕骤然驻足,“搬了一夜?”

师爷点头。

“那么……御史大人……”

师爷呵呵干笑,“一应人员、粮食皆为御史大人所有,没他坐镇谁都无权擅自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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