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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28)+番外

“我知道你也是被利用,过去的事无关紧要了。”话是这样说,程弓脸上却有掩饰不下的厌倦。

宽容,跟原谅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有些人伤了可以忍,默不做声并不代表他不怕痛。

花实劈手夺下韩彬手中见底的酒瓶:“程弓他到底说什么?”

韩彬突然又跳起来站在椅子上大喊:“在场所有人都应该再来一杯最贵的威士忌!”

酒吧气氛再次热烈,不少酒客纷纷上来跟韩彬碰杯,花实狼狈躲闪把脸藏进墙角里,等人散去才愤怒扭头。

神情变得恍惚,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韩彬低声笑着:“我说了我心情好就喜欢请人喝酒。”

“你--”

“他说我是个不能相信的混蛋,该死的骗过他一次,早该入土为安别在他面前乱晃,他奶奶的,那一次我伤他,花实,我告诉你,他还说我惶惶不能终日,我看,他才是他妈的惊弓之鸟!”

咚的一声,韩彬额头结实栽撞到桌面上。

花实夸张抖了下,勾指敲敲桌子,幸灾乐祸:“实木的啊,换成大理石就更好了。”

“少装死”,花实推攘他,“你到底什么打算?”

韩彬摇摇晃晃支撑起脑袋,漫不经心笑道:“我听人说,感情其实是种姿态,当你不顾廉耻低三下四去强求时,最后成功了也是输了。”

花实脸一沉:“那你打算放弃?”

韩彬笑得灿烂绚丽:“我不要感情,我要程弓。”

“成功?是人还是……?”

花实正要问明白,服务生插进来,递上两份帐单,恭敬道:“这份是两位消费的,另一份是您请全场人的酒水钱。”

韩彬掏出身上仅有两张钞票放进帐单盘,这次是跳上桌子,兴高采烈喊道:“我结帐的时候,在场所有笨蛋也该掏钱了!”

酒吧里被冻结的消音寂静,花实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下韩彬往后门冲,破口大骂:“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后门几乎被撞飞,花实拉着开怀大笑的韩彬拼命奔跑,后面跟着酒吧老板和几个怒火冲天的酒鬼,酒吧里秩序大乱,酒保跟酒客因为付帐问题争吵到大打出手。

“好,你不信我就不信,但你不是说我想要的都能得到?”那时紧抓住程弓的手,抖得像筛子,鼻音浓厚像是随时会痛哭流涕,但压制下所有混乱伤痛,他只是逼到离程弓唇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只要性就够了,只是上床,性伴侣或者什么的,这就是我能要,你能给的东西。”

程弓看着他,不说话,眼里有一道微弱的光,一闪过而。

“你给我跑快点!”花实狠狠拽着他胳膊。

韩彬笑着回应:“没问题。”

向前跑吧,不要回头,有些目标就像黎明第一道曙光,很难等到,却容易消失。

19(上)

冬日晨曦晦涩,钻过窗帘细微缝隙投进卧室,双人床上被子揉成一团鼓鼓囊囊。

程弓睁眼,望了天花板片刻,从自己这一侧掀起被子准备起身。睡在他身边的男人,头跟脸都埋在被子里,像只刚孵化的幼崽般蹭靠过来,温热贴合上他半边身躯,隐约听得见呓语,跟鼻息一起抚过脖颈敏感处。

程弓静默着不动,直到腿被压上看似无意碰触到男器,才沉声淡淡开口:

“别装了,韩彬,我知道你早醒了。”

被子鼓动一下,头发蓬乱的男人探出脸来,敷衍装出尴尬表情,眼里却清亮亮的狭促,笑容味道符合冬季被窝的懒散:

“老板,你偶尔知情识趣,我就不会总欲求不满了。”

程弓冷淡道:“上午十点的飞机,误了你清楚后果。”

韩彬翻身趴上去,下巴支在他锁骨下,撇撇嘴抱怨道:“谁都知道那份合同是狗都害怕的难啃骨头,少说要一个礼拜的持久战。”

“所以?”程弓公式化的面孔。

韩彬呲牙笑道:“要是我打赢这场攻坚战,能不能赏我个激情之夜?”

“你想什么激情?”程弓径自起身,语气就是在跟一个要求加薪的下属周旋。

脑袋跌回枕头里的韩彬闷声闷气道:“虐待,捆绑,SM之类的,男人都喜欢的难道你不喜欢?”

裸身往浴室走的程弓顿住步子转过头,看过来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那些我都喜欢,只要对象不是你。”

韩彬怔了片刻,把脸在枕头里埋实落了,手插进头发里乱抓一气。

他听见程弓进了浴室,水声激打得颇像嘲笑--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找公事借口进他家门,赖着不走,摸上床半勾引半强迫的做那件事,再顺理成章挨着早餐前一通开胃冷拼。

韩彬甚至已经习惯了,性爱技巧突飞猛进到程弓坐着不动他也能连舔带吸弄到硬度足够他坐上去摆弄腰身。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是个被虐狂,程弓越冷淡,他越能浪得欲火中烧。

对程弓到底算什么?作爱时走神想过很多次,说穿了可能就是习惯,太早习惯了生活里有他,所以一旦失去就像要失去所有。

那程弓对他呢?这个问题只能在不作爱时想,否则结论太悲观。韩彬手不由顺着腰摸到屁股,这个抱怨欲求不满的人,其实腰疼的跟被钢条砸过一样。

以前程弓对自己的好,大概是出于寂寞,寂寞到需要找个人来爱,即使没有任何结局,也不需要任何回应。那他现在,是不寂寞了?还是有更好的人选排遣?

韩彬嘴角抽着一笑,见鬼去吧,谜题的是什么?--是另一个谜。

猛然扭坐起身跳下床,也顾不上腿上酸软无力,他突然发现浴室水声早就停了,连滚带爬跑进更衣室:“老板,我帮你打领带。”

19(下)

整一个礼拜昼夜不分的工作,让韩彬在回程睡得估计坠机也吵不醒,后果是脖子落枕,后颈筋抽动疼痛,被冬季冰冷空气侵袭后更难受得头重脚轻。

但仍不得不反覆搓手排在旅客长龙队伍里,漫长等待轮到他的出租车。心情却没什么焦躁,毕竟是凯旋而归。

终于钻进出租车,精神略微振作,愉快报出程弓家的住址,一路上看车窗外,森冷深夜里漆黑鲜有光亮,空中零散了星星点点,遥不可及却透出一丝温和暖意。

心想着程弓肯定睡了,轻声开锁推门,却从玄关就看到厅里还有光亮。

“老板,这么晚还没睡?”韩彬兴奋甩下行李冲进屋,“该不是猜到我会回来--”

“呃……”正从矮柜里拿酒的男人直起腰转回身,诧异过后看清韩彬不由温文笑道,“是你啊。”

男人身材高佻,肩宽但线条柔软,腿修长结实,腰间松垮搭了条不具遮掩作用的长毛巾。

“嗨,好久不见。”韩彬没表现出尴尬,像酒吧里碰上熟人的自然招呼。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男人挥了下手中红酒。

“好啊,谢了。”韩彬走过去坐在酒台边,拉松领带解开上衣,一个全裸的男人应该不会介意他人衣冠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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