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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之情(19)+番外

现在像狼一样凶残,他曾经是不是很寂寞无助,时常感到恐惧?

靳少伍仍陷在思索里,手臂就自发的揽过男人的肩,静静抱住。

佛劳伯的尸体第二天被找到,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在监狱里殴斗致死的事并不新鲜,立案侦察草率而马虎,存档后就被所有人抛在脑后,除了处理尸首的人对被浸泡后的腐臭耿耿于怀。

大光头巴里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身材彪悍,目光像秃鹰一样凶狠。但此刻他的步伐不带一点声息,来到地下室的洗衣房。

他收到一张纸条,署名是另一个潜伏的同伴。但他却小心翼翼,作为猎人帮忠心不二的杀手,他确实有真材实料的本事。

所以他避过了埋伏在洗衣机后致命的突袭,看清袭击的人他不由大惊:"是你?!"

而后他再没心思说话,应接的是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洗衣房的门再度打开,走出的人黑色的短发略卷,额上密布汗水,消瘦的身材,步履蹒跚,霍然扶住墙阻止摇摇欲坠的身躯。

李安抬手抹起嘴边的血迹,艰难的扯出笑容:"还真是难对付。"

洗衣房里,巴里仰面朝天,眼鼻流着鲜血,胸骨已全被折断。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个,谁写的?"李安突然问道,这还是他被迫受教于靳少伍后第一次发问。

"周敦颐,爱莲说。"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李安神情古怪的笑笑,"东方的古人,真有意思,能这么用心去观察这些不相干的事物。"

"他们认为草木关情,所以见月缺花残,都会黯然神伤。"

"前几天你还说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啊?"李安仰脸向上望着低矮潮湿的天花板。

"有情或是无情,人怎么会知道?不过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草木身上,人类总是自负和自私的动物。"靳少伍淡淡说道。

李安沉静下来,黑眸深如井不知深浅,笑着露出两颗虎牙:"靳少伍,你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最初觉得你傻得不可理解的人,最终会莫名其妙为你着迷。"

"这算赞美吗?"靳少伍不由皱眉。

"维拉不是为你神魂颠倒吗?狼一样凶残冷酷的男人变得比狗还温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无声无息靠近,李安比大多男人纤巧的手划在靳少伍小腹,慢慢向下,"听说他强奸过你,你不恨他了?或者他让你了解到性爱的美妙滋味?"

"我没忘记他对我做过什么,"靳少伍扼住李安的手腕,"但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会更公正去判断,无愧于心,不管是恨,还是......"

"爱吗?"李安淡笑起来,"会设身处地为伤害过自己的人考虑,靳少伍,你真像个救世主。"

"我并不能救任何人。"垂下眼睑,目光平静,"我只是按我认为对的方式去活。"

靳少伍看书时专注的面孔,落入李安闪烁不定的眸中,目光渐渐变得冰冷犀利,顺着靳少伍的侧脸缓缓下滑,到颈上的膊脉处,似乎肉眼都能看到节奏性的有力跳动,真是个火热的生命哪,但也脆弱得可怜,只需要单手轻轻掐住......

"伍,东西托人送进来了。"维拉笑得张扬,手中晃得盒子中发出哗哗响声--国际象棋。

"这监狱简直像你家开的高级酒店。"靳少伍淡淡嘲讽道,几日前无意中说起自己是大学中的国际象棋冠军,维拉就十足像只被挑衅了的猫,躬腰翘尾要跟他一决高下。

午后的阳光显得慵懒平和,靳少伍越发感到自己根本不是在做牢,只是被囚笼养起的金丝雀,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他却连反抗的目标也失去了。

后悔跟维拉和平相处吗?--心下当即就否定了。

这个金发的年轻男人最近心情大好,笑容被洗涤得纯真起来,周身的暴戾血腥气味几乎绝迹了。靳少伍察觉自己越来越多的注视他,甚至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将--军。"双腿大张反坐在椅子上的维拉,拖上声音懒懒打个哈欠,邪气笑道,"伍的棋力不弱,之所以会输,因为太爱惜棋子了,舍不得牺牲王后和左士。"

天性使然--靳少伍用食指轻点了王后,最鞠躬尽瘁的棋子,为了她的王付出一切,确实让他没法狠心割舍。

反观维拉的棋子被杀了大半,从开始就布局牵制住靳少伍,不断用自己的棋子做饵,诱敌深入,只为最后一击。

"伍,不要动。"维拉霍然认真的低声道,眼睛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手慢慢伸过去,似乎是要抓什么,最后抚贴上靳少伍的脸颊上,调笑道,"只是告诉你,你发呆的时候,很迷人。"

靳少伍没有动,倒是一边的李安抱着胳膊跳起来,大叫着"受不了受不了"的跑了出去。

转出走廊,莫比倚在墙上脚尖踢着地板,低声说道:"我会在你杀靳少伍以前杀你。"

李安眼中闪动了片刻,淡淡笑道:"我有理由杀靳少伍?"

"不是理由,是命令。"莫比沉下脸色迸发出冰冷寒意,"维拉始终不了解戴乐老爷的性格,他的放任只是假象,怎么可能任由足以让维拉失去冷静的人存在?"

李安歪头微笑,笑得友好可爱,"戴乐老爷不了解你,他以为你会乐意见到靳少伍丧命。"

莫比收敛了杀气,恢复懒洋洋的口气:"既然我没法伤他的心,也就不允许任何人叫他难过。"

"那就先解决掉第三颗暗刺儿吧。"

"你不是已经知道名字?"

"问题就出在名字上,"李安叹气,"叫爱迪的人,监狱里有十七个。"

一切发生得极快,在月初的常规早会上,突然有窜出人尖刀对准维拉的背心刺下去。

先是推开身旁的靳少伍,回身的时候本能的后退,刀锋划破维拉的肩,攻击却也到此为止,维拉的手像毒蛇吐出的信子,抓住那人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向前一带,胳膊肘卡上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一转,干脆如同切开刀板上的豆腐轻松扭断了偷袭者的脖子。

如果靳少伍眨一下眼,可能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没有,他瞪着眼睛看清了一切,维拉如何在瞬间结束一条人命,以及他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

背脊发冷,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心中某处痛起来。靳少伍不知道原因,只是撕心裂肺的尖锐剧痛。

"不是他!"李安突然大叫一声,所有人不明所以,除了莫比,他胳膊上的寒毛竖起来,他会如此的时候,危险都不是冲他而来,是维拉!

莫比抬眼看见混乱的人群中,有监狱的警卫,举起枪。

枪响--鲜血流出,却是从李安的小腹处,他挡在维拉身前。

莫比早冲向那警卫,扭住他的手腕反转了枪,连续三声枪响,警卫的身体歪歪扭扭倒下,染血的标牌上写着--爱迪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