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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最美是暧昧(13)

感觉没睡一会儿,被人推醒,一个稚嫩的声音惊慌失措地说:“叔叔,你流血了。”

苏慎行低头一瞧,药水滴完了,扎入血管的针头正在回血,红彤彤触目惊心。

得!还能有好?苏慎行鼻息一滞,眼前天旋地转,一阵胸闷气短,头一歪,人事不省,眼一闭,万事大吉。

旁边的小孩吓得直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死人了!”

护士脸色煞白,慌不择路跑过来。

被人掰开嘴唇,硬生生灌了半杯葡萄糖水,苏慎行终于清醒了,头昏脑涨眼前金星直冒。

耿清让长舒一口气,问旁边的医生:“就这么简单?不用住院治疗?”

苏慎行有气无力地替医生回答:“没什么大碍,不是第一次了,半个小时后就能恢复。回去吧。”

耿清让背着苏慎行往停车场走去,“你比我想象中金贵得多。”

苏慎行睡眼婆娑,脑袋垂在他颈窝边,晃晃悠悠,鬓角与耳垂若有若无地厮磨。

汽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走走停停,苏慎行盖着西装外套歪在后排吹晚风,混沌不堪的脑袋渐渐清明起来。

直到进了军区大院的某栋小楼,苏慎行终于彻底清醒了,往客厅一站,环视一周,“我现在对你的身份极其好奇。”

耿清让端了杯水递给他,“国家暴力机器,上校军衔,隶属于……”

“欸……”苏慎行急忙制止,“军人的世界,文科生基本听不懂。”

“军人不是正常人吗?”耿清让拉他在沙发上坐下,“想吃什么?”

“你做?”

“勤务兵放假了。”

“酸汤肥牛。”

耿清让从厨房探出身来,“你不是被基督徒逼成佛教徒了吗?还是吃点清淡的吧,西红柿瘦肉粥行吗?”

“好。”

就听见冰箱打开,过了几秒,“砰”又关上,耿清让高声说:“我忘记了,西红柿过季了,改成青菜瘦肉粥好不好?”

“这年头还有菜会过季?”苏慎行跟进厨房,见耿清让正在切青菜,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哦!明白!特供!秉承着‘当地当季’的传统养生原则提供给特权阶层的,没反季节、没抗生素、没转基因、没农药、没化肥、没激素,以及……没良心。”

笑说:“右翼激进分子!我不明白你哪来的底气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是民族主义者的?再说,这些是下面连队自己种的。”

“明白明白!你们连队能者多劳,他们亲自种植高粱,亲自高温制曲、高温堆积、高温馏酒,储存三年之后,再亲自勾兑新酒,如此这般,”一指酒柜上的茅台,“终于亲自酿造出了久负盛名的酱香型国酒茅台。”

耿清让忍俊不禁,“在我办公室里积累下来的怒气还没消?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再冷嘲热讽?”

“我能不参加你们的项目吗?”

“我们明天再谈这个问题,明天或许你就改变主意了。”

苏慎行摸着脖子走出厨房,“明天?太好了。西方哲理说:人能把握的只有今天。东方哲理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消极抵抗,自欺欺人。”耿清让将青菜扔进粥锅里,进书房拿来ipad塞进苏慎行手里,“我的书你看了会更无聊,看这个吧,密码是1234。”

苏慎行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浏览网页,厨房里响起手机铃声,苏慎行侧身抬眼,耿清让正一边搅粥一边打电话。没一会儿,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灶台上,倒油烧热,“刺啦”一声将水芹倒进锅里。

约莫半个小时,耿清让盛了两碗粥外加三个炒菜。

苏慎行闻了闻,“真香。”

“难得听你夸我一句。”

“……特供食品果然无与伦比。”

两人异口同声,耿清让哈哈大笑,“你这是在打击我做饭的积极性。”

吃了没几口,苏慎行把碗一推,嘴里淡得吃什么都像喝白水,倒是一勺接一勺把半瓶辣椒酱吃了个精光。耿清让失笑,“你这行为对我的打击远远超过冷嘲热讽。”

吃完饭,耿清让将他送到宿舍楼下,把药递过来,“明早十点有空吗?”

“十点?这时间颇合我心意,谈一个小时正事基本也就该开饭了,我能点菜吗?”

耿清让莞尔,“酸汤肥牛?”

“就着二两茅台,简直就是人间一大享受。”

将感冒药盒子翻了一面伸到苏慎行眼皮子底下,“你看,忌烟酒辛辣。”

苏慎行下车,摆了摆手,走进楼道。

第二天十点,苏慎行准时来到耿清让的办公室,不期然跟一群老头撞了个满怀,其中居然还有俩是自己认识的——隔壁大学致力于研究园林绿化的老教授。

目送他们离去,苏慎行说:“你很忙啊,长话短说吧。”

耿清让倒了杯水递给他,顺手拿了份文件摊在茶几上。

苏慎行翻了翻,“讲什么的?”

“全国七大军区有一个共同的项目……”

“欸!”苏慎行断然截住话头,“我全部的学养注定了我只对古典军事感兴趣,现代军事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是吗?”耿清让笑了起来,“好吧,这个项目因地区不同要做适应性调整,关键是要让所筑设施融入到当地的自然人文环境中。”

“隐蔽?伪装?是为了扰乱敌人侦查还是避免群众恐慌?”说完补了一句,“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

耿清让失笑,“由于本城是历史文化名城,历史遗存过多,特别是民国建筑几乎遍布全城,而我们的设施也将遍布全城……”

苏慎行往沙发上一歪,轻声嘟囔:“所以我就上了贼船了。我为什么要研究民国?”

“事实上,”耿清让倾过身来,轻声说:“即使你研究的是新朝、红瓷、道教没落时间表……你也将是唯一的人选……”

苏慎行豁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耿清让微笑,“OK,我们现在可以来谈你具体的工作内容了吗?”

苏慎行又回过头去,低头凝视纵横交错的地板纹路。

“我们于古典文化一道造诣浅薄,至少分不出同类事物在不同时期的细微区别,比如上次在北京,故宫里某座建筑具体是明朝的还是清朝的,就外观而言我们难以区分,也就无法做到以假乱真了。”

苏慎行惊愕,“你们在故宫里建军事设施?”

“在这里,我们会把部分设施建在明城墙里。”

苏慎行突然笑了起来,“城墙本来就是军事设施。你们深得老祖宗的精髓,刘基的在天之灵必定老怀大慰。”

耿清让握住苏慎行的手,柔声说:“你看,老祖宗为了保家卫国,大兴土木征用人夫,削平高山改变河流走向,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今天,我们仍然沿袭着老祖宗稳固江山的思想,耗尽心力只为两全其美,既固若金汤又与周遭融为一体。我们学养有限,但这恰巧在你的能力范围内,慎行……”顿了顿,接着说:“慎行,你是研究历史的,你没读过两脚羊打谷草留发不留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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