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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罪(109)+番外

十三嚷嚷完严梦舟, 冲施绵道:“你是怎么回事?施家人欺负你, 你不会直接下毒把人全都毒死吗?”

他不管什么合理不合理, 又指着严梦舟仍搭在施绵腕上的手,不可思议道:“你不舒服,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还要十四给你把脉?老天爷,求求你,出去千万别提师父的名号, 好丢人!”

施绵:“……”

与十三的坦诚对此,她与严梦舟显得特别的荒谬不可靠。

施绵有点羞愧,去瞟严梦舟,看见严梦舟冲她轻微地挑了下眉梢, 然后把她的袖口拉下来,手规矩地收了回去。

十三将严梦舟推开, 端起医者的架势坐在床头凳上, 按住施绵的手腕, 片刻后, 道:“最近胸闷了是不是?师父给你开的补药继续吃, 心里别憋气, 就屁事没有了!”

施绵乖乖点头:“是, 我记得了。”

外面的菁娘刚送了茶点过来,一看两人都进到床幔里了,面皮一跳, 勾开床幔将十三拉去了外面。

人家小夫妻说话, 你个混小子跑进去做什么!

“十三啊, 你也给我把把脉,我这几日夜里总睡不安稳……”

“小九没给你看吗?”

“小姐她、她不如你厉害嘛,看不出来。”

十三嫌弃又骄傲,勉为其难道:“你知道就好,小时候她就不如我……”

菁娘引开十三的时候,顺手落了隔间的帘子,给这小两口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严梦舟重新坐回榻上,还没坐稳,就被施绵推了推。她坐起来,指着地上的鞋子,示意要穿鞋起来。

府中出了事,加上严梦舟过来下聘,外面该传开了。施绵今日无法出府,只穿一双软底的室内绣鞋就好。

她坐在床榻边,见严梦舟蹲下去了,眼皮子动了动,一只脚伸过去,另一只脚试探地搁在了他膝盖上。

严梦舟没有异样。

施绵心中放松,等鞋子穿好,双手按着严梦舟的肩膀不让他起来,俯视着他道:“以后不许把在沧州学的那些招数用在我身上。”

严梦舟本想问为什么不行,不喜欢吗?脑筋一转,改口道:“什么招数?”

施绵当她说的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被反过来一问,脑袋空白了下。

是啊,借着把脉耍的花招,还有宫中半真半假地装可伶博取同情的招数,该怎么形容?

她这十几年来,所有的暧/昧心潮都是严梦舟翻出来的,没人教过其他的,脑中空了会儿,从闲暇时看过的话本子上找到了合适的措词。

施绵点着严梦舟的肩膀,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调戏小姑娘的招数。”

侃然正色地说完,下一瞬,施绵烧红了脸。

这不就等于说她自己被严梦舟调戏了吗?

严梦舟眉头下沉,“你又要不认婚书了?”

“哪有说不认?”施绵的手在他肩上一下又一下地按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小声强调道,“我若是不认,才不会让你给我穿鞋呢。”

“既然认,咱们是夫妻,调戏一下怎么不行了?”

严梦舟说得天经地义,施绵听得腼腆害臊,垂在榻边的两脚晃了几下,揪着缎面床褥,呐呐道:“我第一回 成亲呢……你要等我查一查,确定能调戏了,才可以这样。”

夫妻间互相调戏,还得事先查一查可不可以?

严梦舟听得困惑,琢磨了会儿她的话,狐疑问:“这两年,菁娘就没给你找成亲有关的书看看吗?”

“找了的。”施绵想起那本书里衣衫半褪的俩人,眼眸闪躲着道,“我只看到、嗯,只看到亲亲就没看了……我想等你回来了,再与你一起慢慢学的……”

严梦舟心尖上猝然一烫,沉默了好半晌,低声缓慢道:“我也是第一回 成亲。”

俩人的区别是,严梦舟去沧州学了一大堆秽言污语与撩拨人的手段,施绵待在小叠池,少与人打交道,对男女之间的事只停留在新婚之夜和那本书的前几页。

书上可没有教那些撩拨人的路数……

“咱们都没有经验,除了菁娘,也没有长辈肯教导,所以才更要互相体谅、慢慢摸索,这样以后才能长长久久。”

施绵说着抬眼,水润的眸子荡漾着动人春色,更多的是清澈与诚挚,抓在严梦舟肩上的手摇了一下,问:“你说是不是?”

严梦舟在她的视线下点头,“是。”

与施绵妥协,他想站起身,再次被施绵压下去。

施绵道:“我喜欢你在低处与我说话。”

这样像示弱,不会使她感受到压力,更能让她意识到,哪怕严梦舟现在的身份有变、哪怕两人已经不在小叠池了,他也还是与以前一样,要在自己面前俯首贴耳的。

“你喜欢怎么样的?”施绵有商有量地问,“我也努力去配合你。”

严梦舟也问自己喜欢怎么样?

问过后,脑子里不可抑制地被无法描述的香艳词曲填满。

在沧州的那段日子,先是被严侯那帮子将士为难,每日于血水、冰水中翻滚,后来将人一个个拔掉后,他心中全是攀爬雪山寻找雪莲和建功立业的事。

没人能成为他的依靠,那他就拼搏一把,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若有一日,施绵与他一样遭遇亲人为难,至少还有他这个做夫君的,能无条件地为她撑腰。

沧州孤寂的冰天雪地中,没有战事时,将士们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围着火炉侃侃谈论如何与女人调情。

严梦舟思量着惦记的人和事,有意无意地,耳边听见最多的就是他们挂在嘴边的这些事情。

这么听了两年,再纯情的人也被染上了颜色。

难眠的夜里,严梦舟时常会梦见施绵,不止一次地想,倘若当初严侯手中那株雪莲顺利取得,施绵的病早该痊愈了。她好奇心那么重,该把新婚之夜试过的事情与他做了几遍了。

辗转中,严梦舟最常回味的,是那天晚上两人侧躺着的相拥与亲吻,以及分别前,施绵跪坐在榻上给他的拥抱。

怀中温热柔软的满足感,那是他久久不曾体会过的。

严梦舟嘴唇动了两下才发出声音,“我喜欢睡在你身旁,喜欢抱着你。”

施绵的双颊又一次变得红扑扑,身子往前微倾,低着头,湿漉漉的眼眸看严梦舟,声音如贴耳呢喃,含羞青涩道:“等能公开地住在一起后,我每日都把床铺分你一半,每日都让你抱着。”

“嗯。”严梦舟轻声应着。

施绵望着他,咬咬唇,放在严梦舟肩上的手慢吞吞往他后背上爬,隔着衣裳摸到紧实的背肌后,低着身子往前趴去,同时将严梦舟向着自己压来。

两人就这样抱在了一起。

施绵处在偏高处,抱住严梦舟时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柔软的身子完全嵌入他怀中。

严梦舟半跪在地上,双手搂在施绵的后腰上,他觉得自己只要手臂一震,就能直接将施绵高高抱起,就像很久以前,有一回抱她下马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