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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726)

虽然有了店家提醒,但程书奇还是凑过来,“大帅,是不是叫他们小声一些?”

“不用多事,咱们在这里又呆不长。”

半晌过后,声音更大了些,显然,这些家伙开始站在栏杆处,品评起了下面的姑娘。

“是国武监的生员,年关将近,国武监闭监,所以来这里聚上一次。”

胡烈别看五大三粗的,却有着他父亲的精明,仔细听得片刻,便来赵石面前禀报。

赵石眉头微蹙,“这个时候就闭监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年关……”

胡烈呲了呲牙,没敢说什么。

赵石也不再问,国武监在齐子平治理之下,到显平稳,只是违了他建下国武监的初衷,国武监那里到底出的还是武将,越是严厉,越是应该,像朝廷治政一般,宽严相济,并不妥当。

进了那里的生员,学的不但是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磨砺心性,吃的苦头越多,将来在战阵上活的越久。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当他从西北回来之后,就换了这位胸无大志的国武监祭酒,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

想想与齐子平从景王府开始,就一直相处的不错,现如今却已算是反目成仇,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子平这一生,多数是以文人而行武事,一路走来,也是可圈可点,但跟不上步伐的人,不如趁早下来,以免到得后来,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思索间,那边的人到的越发的多了,已经在大堂中就坐,酒菜上来,已经有人开始推杯换盏,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歌乐之声,都被压了下去,人数还真是不少。

赵石已经生出了去意,天色也差不多了,到了种府,接上人回去,估摸着又是一番折腾,虽然已经跟种从端说了,但也得防着这老头酒醒之后变卦不是。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间突然声音便大了起来,听的出来,几个人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第1173章 气恼

“几位都消消火气。”

“皆乃国务同窗,何必伤了和气。”

七嘴八舌的相劝声响起,争吵声渐弱,终于有人大声道:“各位,都听我一言……”

从这雅间听来,声音也是清晰可闻,显然这嗓们可不在小。

胡烈在旁边就笑,“肯定是监中操课练出来的嗓门,不然这一下就能把人嗓子喊哑了。”

他这里从国武监出来没多久,对国武监诸事都很熟悉。

本来,出去结账的话已经到了赵石嘴边,但外间的一句话,却让他又留了下来。

只听外间那大嗓门接着便道:“国武监中,虽分文武两科,但无论哪科,行的到底还是武事,这有什么好争的,难道文科出来的,还能去考状元?当咱们这儿是国子监吗?”

也许这个年轻人是想平息两边的争吵,但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偏袒的厉害,一下子便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此言差矣,我等国武监生员,讲的从来便是文武并重,我等虽不与国子监生同,也不会去考什么状元,但可也不能成了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一介武夫。”

有声音立即附和道:“何兄所言极是,国武监诸多同窗,文韬武略,皆有涉猎,何能以一武事而概之?如今,入六部为官,或任于地方着渐多,难道行的都是武事不成?”

又有人道:“要我说啊,将来国武监出来的生员,也未必不能考一考状元……何兄便不是有举人身份?论起来,咱们国武监,也该多讲一讲圣人经义,也好让人多明白些治国为人之道理才对。”

但随即,有人便闷声闷气的反驳,“想考状元,还进的什么国武监,县学府学那么多,若真想讲经求义,吟诗作画,埋头读书去也就是了,何必来国武监顶风冒雨的?”

“就是这个道理嘛,怕是最终要弄的文即不成,武又不就,可不恼人?”

“国武监若是讲起了四书五经,再出个状元,怕非是国武监之福,最终恐是要被人笑话了去。”

“行了行了,诸位少说两句,大家讲的都有些道理,但不过都是想着为国效力罢了,何必弄这意气之争。”

“哼,当年大将军创国武监,收诸人教之以韬略,使诸人皆为国之良将,苦心经营数载,才算定下国武监基业,然而今,却有人不思前辈余烈,而只想着钻营以求晋身之道,欲毁我国武监根本,怎能平心静气,不与之辩不与之争?”

这话就分外的重了,大堂中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但随即,一个之前的声音便抗声道:“我等不过偏于文事,在监中便为你等欺压,如今连话也不想让我等说了吗?大将军威名遍于天下,也从来都为我国武监生员共敬,我等何曾有一言轻慢?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接着争吵之声又大,显然,两边关于这等争执,由来已久,加上本就有着其他宿怨,这会争吵起来,简直就是各不相让,跟仇人似的。

赵石在雅间中面无表情的听着,目光逡巡之间,却越来越是阴寒。

胡烈在旁边讪讪之余,也是着恼不已,嘀咕着,“来离开三四年,怎么就闹的这么不堪了,当年不论文武,咱们同窗可都亲如兄弟来着。”

外面吵的厉害,已经有人愤然离座,撸胳膊挽袖子,想要跟对方见个真章,很快却又被旁的人劝阻坐下。

最终有人来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愤然而去,其他人也早没了兴致,有的人趁机结伴,三三两两的离开,另寻他处饮酒去了,剩下的人,也是七零八落,各个默然不语,大堂中反而安静了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赵石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国武监也闹起了文武之争,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才那些生员口中,所谓的文武两科,还都是他自己立下来的,不过所谓文科,不过是学的转运粮草辎重,工匠,军械保养,马匹牧驯等等,至于读书识字,那是国武监生员必做的功课,之所以这边带着一个文字,不过是因为这里多数的事情,不用跟敌人多做接触,真刀真枪的较量罢了,怎么就能扯到考状元上面去?

方才有人说的虽是嘲讽意味浓重,但也不算错,若是国武监出了个状元郎,那才真叫惹人笑话。

怕是无论文武,都要觉着面上无光的厉害。

他在几年前,就对齐子平有了不满,不是因为此人言语上有何冒犯,而是因为这人管国武监,根本没有上心,糟蹋了他一番心血罢了。

而今听了这些,心里之恼怒可想而知。

国武监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了文武之分,若是没有什么人推波助澜,一些年轻人又能懂的什么?

经历了这许多大风大浪,他对一些事情的见解,已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不快,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直接教训这些年轻人一顿,那不但有失身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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