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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32)

尤其是这些禁军徒手搏斗,各个都是自成一体,手上很是硬朗的,但在表现上,却都无一不是凶猛狠毒,无所不用其极的,和这些人对打,一开始在气势上便输了三分,自然是输多赢少了。

这些都还算了,如今每天晚上的战略推演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形式也越来越完备,先是找好战场,接着便是绘制地形,当然了,在没有刻意追求精确的情况之下,这些绘制出来的地形很是粗糙的,还有一些人为加入的东西,总的来说便是有些面目全非,但却不妨碍所有人投入自己最大的热情的。

昨晚少了很多人,但军营中剩下的人还是很多的,十余个人一起推演大秦初年所经历的三川口之战,那场战役最后以西夏大军退却告终,但大秦伤亡极是惨重。

简略说来,便是西夏景宗李元昊率十余万大军佯攻延州,却摆开大军在延州城外三川交汇之处阻击大秦援军之战,这一战大秦援军陆续赶到,在狭窄的地形处与以逸待劳的西夏大军血战月余,伤亡七万余人,当时西夏军的站力以及大秦镇军的战力都不是今日可比,大秦士卒拼死向前,西夏军兵也不稍弱,那一战据说直杀的天昏地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双方都是元气大伤才算作罢,认真算起来,却是大秦的伤亡更加惨重些的。

王虎等人都略通兵法的,对于这一战自然都是知之甚祥,但一番推演下来,这些护卫都是面如土色,这些禁军军士一个个滔滔不绝,偏偏又都有理有据,本来在这些护卫想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这些禁军眼里却是漏洞百出,这些禁军的作战风格在他们眼里更是极其的诡异,从不正面对敌,在这狭小的地形中机变百出,小规模作战以弱胜强,积小胜为大胜,说的头头是道,听得这些景王府护卫是目瞪口呆……

经过了这些打击,这些景王府的护卫们是真个老实了下来,更有机灵的,已经看出了景王殿下对这个小小旅帅的拉拢之心,也自觉本事不如那个旅帅甚多,想到以后的前程,在赵石面前更是恭敬有加的了。

一天下来,虽然猎物寥寥,但这些来自京师,只在猎场中试过身手的人们到也算是兴尽而反了。

又是两天过去,县里终于来人,却是传来了三司使大人的命令,命赵石到县城拜见,若是赵石无备也便罢了,但赵石这里已有防范,哪里还会到县城去?便以匪患频仍,不得轻离为由搪塞了过去,想来他一个三司使,虽然官儿是不小,但插手地方军务,强令他前去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果然,又过两天,狐狸派人回来,那位三司使大人要来看看盐场,盐场离赵家庄不远,这么一来,看来事故也就是在这几天上了,若是再拖上些时日,李玄瑾也不得不离开这里,去给自己外公祝寿了,到了那个时候,情形可就和赵石预料的差了很多了,所幸沉不住气的大有人在,只要在这里张网捉贼便罢。

第103章 捉贼(五)

曾度如今觉得很是惬意,虽说如今三司使的职司比不得以前了,若是在以前,三司使便是朝廷中手握财权的相辅,掌户部,盐茶,度支,人称计相的,如今户部已经自成一体,太子掌户部已是成例,后来更是把度支也收了回去,这样一来,三司衙门便成了盐司,铁司,茶司这三司了,权力上自然是和以前无法相提并论的了。

但话说回来,自世宗皇帝始,这三司衙门便成了内宫的禁脔,出任三司使无一例外的都是宫内出来的亲信大太监,如今掌事儿的却换上了他这个外臣,这说明什么?一来是当今皇上的信重。

这二来嘛,却是和太子殿下的全力支持是分不开的,这其中还有些不为外人道的原因在的,外臣和太监是天生的对头,古往今来多少事儿便是坏在了这些阉人的手里?如今当今皇上年纪渐老,对朝政便也不那么上心了,看起来多少已经有了些放权于太子的心思,多少人已经开始上赶着给未来的皇帝陛下表忠心了,他父亲便也是看清了这等的形势才投向了太子,而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宽和仁厚处不下于当今陛下壮年之时,交结文臣武将,已经有了皇者气象,如今又顺应朝臣之意,一力主张将这三司衙门交予在了外臣的手里,朝中风评更盛,五皇子一系已是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而得了实惠便是他曾度了。

想到这里,曾度的嘴角微微翘起,却是拿捏着,丝毫没有将心里的得意表现出来,他们曾家以儒传家,最重气度风仪的,他父亲已经年老,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什么进步儿的余地,如今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正值壮年便坐在了三司使的位置上,谁能说过上几年等新皇登基,他不会入中枢参赞?到了那时,便是当朝首辅的位置也不再是那般难以企及了吧?如今的他便已经开始拿捏起了宰相气度,虽然有那么几分刻意为之,但谁又天生是宰相之才?这气度还不是磨砺出来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旁边那个盐监小吏的小心翼翼的巴结,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不过说起来,出京这一路上遇到听到的都是这般的恭维话儿,他骤得高位,开始时还那么几分不习惯的,不过听的多了,便也能处之泰然了的,不时随口笑语以对,总能让对方有春风拂面,受宠若惊之感,他很享受这种众人目光所聚,一言一行皆得关注的感觉。

不过也不是没有不知情识趣的,那个殿前司的校尉便丝毫没把他这个三司使放在眼里的意思,也不知兵部怎么派了个这样的人来,除了日常护卫之责外,便是催促他赶路了,当然了,话儿不会说的那般明白,一个殿前司校尉在他面前还不敢过份放肆的,但一路行来,这种在耳边不住响起的呱噪实在让他有些恼火的。

不过来到这巩义县之后嘛,这里听说正闹匪患,不怎么平静的,一路上不怎么客气的曾度对这个校尉的态度也便温和了许多,毕竟还有借助的地方在的,而那校尉也谨慎了许多,不再提起什么早日上路的话儿了。

而曾度的这些不愉快只是次要的,巡查各地盐务,这才是他现在的差事,不过不看不知道,盐务在宫里那位大太监坏事儿之后,一直到如今才确定了盐务正官,这期间下面的人纷纷扰扰,利益纠葛,两年间已是乱成了一片,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要想在短时间内理清了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初任三司使,除了盐务之外还有茶铁两司的事情,都是缓不得的,便只是走马观花一看,他便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下面这些盐务属吏说话间更是云山雾罩,听不得信不得,行程之所以如此之快,也大多是他没有什么章程,急着看完了好回京再细细琢磨,这事情确实是急不得的,任用亲信,理清干系,怎是个复杂可以说得的,要作治世名臣原也没那么容易,曾度也是沉住了气,将一些事情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等想的周全了再行定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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