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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096)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石笑道,“人早已想了几个,只是这事还得皇帝陛下钦定,至于得不得人,却还得看将来了……谁又能说得准?”

“哦?”南十八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番话有些多余了,不过却也来了兴致,不由笑道:“这人选……伯爷先不用说,让十八猜上一猜,可否?”

见赵石含笑点头,沉吟片刻,南十八这才开口道:“可有枢密副使,李大人?”

“这个不难猜。”赵石颔首,“李严蓄年迈,已有致仕之心,由他来接任国武监督学或是国武监祭酒之位,想来陛下是会点头的……”

南十八笑着又加了一句,“最要紧的,还是李大人断不会如那王虎一般……”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半晌过后,南十八才又道:“利州安抚使种大人也该回京了,以其年纪,想来不会入主兵部,兴许会进枢密,不过陛下那里……到国武监来,却是正好,而他又与伯爷有翁婿之谊,也是合适……”

见赵石又是点头,却没说旁的,显然还有旁人待选,南十八拧着眉毛,又陷入沉思,文人就这个毛病,对猜谜这个东西,可谓是人人皆好,南十八却也不能脱俗。

又过了一些时候,南十八才又开口,“西北张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若回京述职……到也不错……”

“这个先生却是猜错了,张大将军虽已年近古稀,但与折大将军不同,西北边塞,如今正需这样一位宿将震慑西贼,所以三五年内,陛下断不会召大将军回京。”

南十八笑着摇头,他也知道,这个人选说的有些牵强了,折木清当年在西军中威望过隆,所以先帝才召其进京,为景帝登基预作准备,而张祖却是不同,如今陛下登基日久,乾纲独断,军前用谁不用谁,也就不是那般难以决断了,对于皇帝陛下是好事,对于臣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万幸?所以说,张祖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正想着,却听赵石接着道:“先生不必猜了,景王府旧人中还有一人……”

南十八心思何等之机敏,只一听,便已恍然,“伯爷说的可是齐子平?”

也不用赵石解释,他已经连走了两步,连连点头,赞了几声好,齐子平如今在蜀中任职,别瞧离的远,但恩宠却一直不衰,比之王虎,却还要多出许多才干,尤其是此人做事踏踏实实,是不多见的端方君子,比以上几人更为占优的是,此人虽是文臣,却谙武事,又得皇帝陛下信重,若真能……实为大妙之事……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远处一骑疾驰而来,到得不远处,马还没停稳,人已落地,身手矫健,大异常人,定睛看去,却是赵石身边的仆从,叫赵大的。

只见他放开马缰绳,脚不沾地的疾奔过来,须臾之间,便已到得近前,好似比奔马还要快上几分……

“老爷,太子殿下来寻老爷,说有要事相商,请老爷速回。”

“太子来了?”赵石有些意外,要说这正月里,身为太子,要做的事情可绝对不会少了,却远远跑到这里来,不会也来躲清闲吧?要不然,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由问了一句,“殿下可说为了何事来国武监?”

赵大摇头,“殿下没说,但瞧着……行色匆匆的,脸色也难看,所以小人才急急来寻老爷回去……”

第709章 乱子(四)

“羽林左卫哗变?不可能……殿下莫不是在说笑?”

其实,出身拜火神教,早年纵横江湖,号称江北拳脚双绝,而今更名换姓,成了大将军奴仆的赵大还是没有说清楚,太子李全寿哪里只是行色匆匆,神色难看?简直可以称得上狼狈的,脸上被冷风吹的确青,一双金花云纹胡靴上,又是雪又是泥的,汗流浃背,将身后的披风都浸湿了一大块儿。

赵石回来的时候,这位殿下正拥着个火炉打哆嗦,而跟随他前来的,分明还有宫里面的太监,这时正端着一碗热水,站在太子李全寿身边,给他喂水呢。

一瞧李全寿这个模样,赵石就是一惊,等到再从李全寿嘴里听到羽林左卫哗变几个字,双眉可就拧成了疙瘩,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白无故的,羽林左卫怎么会哗变?这又非是当年,诸位皇子夺位的时节,连镇军禁军都是稳如泰山,何况是号称天子亲军的羽林卫士?

再说了,羽林左卫是他起家的地方,要说他在时,麾下骄兵悍将,难以管束,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有可能,但现在,虽然羽林左卫还有些旧部,但就现在王虎换上来的那些人,手上沾过血的都少,还敢哗变?

太子李全寿如今也再非当年的顽劣孩童了,闻言也只能苦笑道:“表兄看全寿像是在说笑吗?别说你不信,就算是父皇今日正午时听闻此事,也是一万个不信,但不信又能怎样?这事还不就是发生在了眼前?”

听他一声表兄叫出来,赵石身上一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殿下只要一叫我表兄,准没好事,但瞧殿下还有心思说笑,那就是不急了……来,坐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王虎那厮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闹出这等的乱子来?”

赵石说的确实没错,别瞧太子李全寿形容狼狈了些,但确实没有火烧火燎的意思,李全寿勉强的笑了笑,抱着火炉又坐了下来,嘴上却道:“都火烧房子了,咱们能不急,要是不急的话,也不会一路急着赶过来,腰都差点颠断了,表兄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可不又是一顿训斥……好了,这里没别的事,我和大将军有话要说,其他人都出去……”

身旁那太监方一犹豫,李全寿已经斜眼看了过去,那太监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赵石也耐下了性子,直到众人都出了屋子,这才沉声问道:“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急着来寻我……莫非是以为羽林左卫哗变跟我有干系?”

这个时候,他这里已是心念电转,就算这事听着怎么都蹊跷,但看来是确切无疑了的,无可置疑,军中哗变,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在京师重地,更是能将天捅个窟窿的,但瞧着眼前这位的样子,却又不像多着急,他便也知道,此中味道恐怕非是单纯的士卒哗变那么简单了。

而这个时节,太子亲自到国武监来寻他,定然也不简单,想到此处,心里蓦的一惊,士卒哗变,不立即命其他京军各部起兵平叛,而是……难道京军其他各部也是不稳?他娘的,是要他率猛虎武胜军围了羽林左卫大营不成?难道当年宫门前的一幕还要重演上一次,想到这个关节,赵石心里是腻歪的不行,要知当年那一次,虽然死的人没有两个,但这些年许多麻烦却全拜当年所赐,不然的话,他在京师的名声也不会弄个毁誉参半,而就算这许多年过去了,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人,却从未少过,其中半数皆是源于当年那次羽林左卫和羽林右卫间的冲突,你说若再弄一次,这麻烦还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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