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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095)

赵石也笑了,“这还得人心意了?把孩子就这么扔在这里,叫个什么事?怎么当爹的这是?”

南十八忍着笑,轻点了一句,“伯爷与张将军乃结义兄弟,两家正应时常交通往来……而伯爷与张将军各有作为,却都不得自由……伯爷与张将军皆乃我大秦俊杰,这份情义来之不易,自要小心维持才成,照十八看,张将军的意思……呵呵,小少爷虽为庶出,但却是伯爷长子,张将军的意思……难道伯爷竟一点也瞧不出来?”

赵石脚步一下停住了,愕然抬头,这一节他是真没想到,小小的孩童,竟然就要结亲?赵石哭笑不得,“先生怎的不早说?那小子这般胡闹……”

南十八愣了愣,反问了一句,“难道伯爷不愿意?”

赵石摸了摸下巴,才省得这事在时人看来,着实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还是一桩美谈呢,深吸了一空清新的空气,才无奈的笑道:“这事……我还真没想过……孩子们还小,等过些时再说吧。”

南十八点头,他想说的其实并非这个,顺着这个话茬,却是接道:“伯爷说的是,小少爷还未束发,到也不急于一时,两小无猜,水到渠成……不过老夫人那里……”

“怎么?老夫人又发话了?”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最怕的可不就是老夫人乱点鸳鸯谱吗?

南十八摇头,心里却憋着笑,嘴上却道:“此事老夫人到是没说什么,不过……府中内宅传出来的话……老夫人这两年经常唠叨,说伯爷……子嗣单薄,到如今,还只一子,伯爷不急,老夫人那关可不好过,几位夫人……”

说到这里,南十八也有些脸红了,他已是年过半百之人,这等家事本不应他来说嘴,只是这位权势日盛,府中人等尽皆敬畏,便是至亲之人,对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将军有些话恐怕也是不敢多说的,所以这事老夫人就托了给他,虽说也不很合适,但说起来,得胜伯府中,也就是他与得胜伯半师半友,所以……等了这许多日子,瞅着今日是个话缝,也就说了出来……但若再往深里说,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这位听了脸色变了变,接着脸就板了起来,迈步就走,根本没接这茬,南十八心里苦笑,就知道是这么个样子……其实……人家年纪轻轻,还不过二十五岁,何谈子嗣单薄一说?不过是因为权势太过显赫,很容易让人略去年纪,这才觉着其人膝下子嗣少了些罢了……所以也难怪这位心里别扭……想到这个,南十八苦笑摇头,迈步跟上,却再也不提这事了……

第708章 乱子(三)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承恩湖畔僻出来的小径,缓步向前,随行之人牵着马匹远远跟在后面……

南十八脸冻的通红,瞅着旁边行若无事的赵石,吐出一口哈气,跺了跺脚,笑道:“到底是老了,耐不得寒,不过这等景致,却不忍离之,奈何奈何?”

赵石驻足,知道这人文人酸气又犯了,“先生连白发都没几根,哪里老了?莫不是想要吟诗作赋,赵石洗耳恭听便是,不须寻甚借口……”

南十八不禁莞尔,“伯爷说笑了,十八不善辞赋,您又不是不知,惜身若是在此,说不定便能寄情于景,做得一篇好词,十八嘛,可是不成。”

赵石也笑,“可惜他身子骨太弱,若真在这转上一遭,恐怕回去就得大病一场,不值不值……”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皆是大笑,陈常寿弱质彬彬,每临冬夏寒热之际,都不怎么敢出门,加之屋里雌虎凶猛,日子确实要比旁人难过许多,“伯爷恁的不厚道,若是惜身听到这话,不定又要在小少爷身上下功夫,伯爷还是小心的好。”

赵石摇头,“若我家那小畜生也成了个弱质书生,我就给他找个凶悍更甚的婆娘,让他明白,男儿在世,总归是要强悍一些的好……”

南十八这下再没忍住,被逗的笑了个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已经绕了承恩湖小半圈,到了国武监南侧高处,南十八环目四顾,但见四处阁台迭起,屋宇绵延,不由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才几年功夫,就已如此恢弘壮伟,试问世间书院,能如斯鼎盛者,又有几何?伯爷之才,朝堂诸公,又有几人能及?”

不用怀疑,这是真心赞叹,并非虚伪恭维,这国武监从草创到现在渐渐名声显扬,即便外间声望还不如人意,但就京师一地来说,长安西山之下的国武监,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每岁春暖花开之时,到此处游玩踏青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更让此处多出了几分繁盛,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此乃国武监,虽说生员可谓是允文允武,但出来的毕竟不是正经文人,所以最能为书院等处扬名的文会却是办不成的,不然的话,如长安其他几处书院般,办上几次盛大的文会,于国武监名声上,定然大有裨益的。

其实最让人佩服的则是,这国武监可谓是眼前这位东翁白手起家,一力推行才到了今日地步,眼瞅这等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景象,却要比那虚无缥缈的什么建功立业,留名青史震撼的多了……

赵石嘴角噙着笑意,摆在眼前的这些确也让他微微自得,武学破落之时,谁能想到,他赵石能在萧条冷落的武学之上,重新起了这么一座国武监呢?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做的最值得称道的一件得意之事,而数载艰辛,满腔热忱,也确实没有白费……

不过现在他的自制力只有比当初更胜,心里如何想法,面上不会露出分毫出来,只是淡然道:“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年若非几位先生从旁鼎力相助,也不会有今日子国武监,南先生这话,夸的不会是自己吧?”

南十八眉心的伤疤肉眼可见的红了红,自嘲一笑,摇首道:“伯爷不用妄自菲薄,十八自负才学不假,却还未厚颜至此……”

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正色道:“伯爷有用之身,当不会一直困在这方寸之地,所以此处虽好,但为长远计,伯爷还是……”

赵石敛着衣袖,束手而立,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不过赵石现时所做,却也是在为将来计,先生瞅这国武监,人才汇聚,召之即来,来即成军,若他日征战沙场,即有百败,只要这国武监在,试问谁又能伤我大秦军旅之根基?”

南十八眸光深邃,有赞赏,却也有担忧,“伯爷之远见卓识,十八向来钦服,当日伯爷专注于此,十八等人确未想到这国武监能经营到今日之地步……便如伯爷当日所说,此乃千秋之业,可为国之根本……但……不知伯爷近日想过没有,此处如今却也可谓伯爷立身之本乎……然伯爷一旦领兵出征,这国武监继任之人伯爷心中可已有数?若未曾想过,今时今日,伯爷却要好好想想了……若所托非人,难免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便如当初武学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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