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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作羹汤(70)+番外

刀烈春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靠在墙边。

她抬头看他冲入那一片火红的客栈之中,动了动嘴唇。

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这么快啊……

一瞬间,她差点也想冲入那火海之中,但她止住了。

她现在是洗不清了……就在她和沈樊成说话的时候,客栈起火了,若她是沈樊成,也一定会认为刀烈春实在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可是……

世上偏偏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苦笑一声,跪倒在地。

半夜三更,客栈里熟睡的人们纷纷被呛醒,发现着火之后立刻哭嚎着往外冲。

沈樊成来不及去细想为何在这短短时间内便会酿出如此大的火势,他只是逆着人群往里冲,目光在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掠过……

没有他要找的人。

一根烧断的木梁迎头砸了下来,引起一片恐慌的尖叫。

沈樊成两手扯住身边二人的衣领往外一甩,自己侧身一避躲开,随即就地一滚,压灭衣角的火焰,进得更深了些。

热浪一阵阵袭来,烟气扑面,熏得他眼睛要流泪。

他努力眨了眨眼,却仍然无法看得很清楚。他高声叫道:“殷佑微!殷俊!殷佑微!殷俊!”喊完便被呛得嗓子生疼。

火海中传来一个人嘶哑的呼喊:“沈少侠!”

是殷俊的声音!

沈樊成寻着声音奔过去,手在眼前来回挥了挥,终于隐约看见了二楼走廊上的殷俊。

他醒得晚些,是被嘈杂人声吵醒的,跑出来时楼梯都已经烧断了,就这么被困在了二楼。

沈樊成扭头看了看,身旁恰好有一根柱子,没着火,只是被熏得发焦。他快跑几步,脚在柱子上用力一蹬,提气跃上了二楼。

他一把抓过殷俊,带着他跳下二楼:“往外跑!”

殷俊叫道:“三妹还没出来!那边火势太猛了我过不去!”

沈樊成推了他一把:“我去!你快走!”

火势越来越盛,殷俊纵有千百句话想说,也知道此刻绝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只恨自己如此无能、如此无能!危难时刻,只能拖后腿!

他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跑,一边回头看沈樊成。

沈少侠……一定能救出三妹的!

他抹了一把脸。

二楼走廊的一侧被烧穿,所以殷俊无法过去找殷佑微。

沈樊成便只能再穿过半个客栈,跑到西侧去。

西侧的客栈烧得简直惨不忍睹,尤其是最西边的屋子,差不多是整个都在火里,屋顶的碎片簌簌下落,几乎能看见天空。

沈樊成的心一刹那漏跳了一拍。

倘若她……!

他咬牙,停住了自己的乱想。

左边的柱子被火焰所包裹,只听咔的一声,那柱子从中间拦腰断裂。

沈樊成一跃而起,脚在那滚烫的柱身上一踩,借势翻上了二楼。

都不用他踹门,殷佑微的屋子烧得只剩下了框架。

明明是身陷火海,他却如坠冰窖,手脚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只见那本该是床的地方,横陈着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晚了!向大家道歉!

明天的更新还是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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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霸王票:蓝莓

感谢营养液:拾玖骊、少荣吖、网瘾少年叶不修、不许

☆、失踪

客栈的大火最终被扑灭, 半夜被叫醒的衙役们在检查着死伤人数,劫后余生的男男女女坐在路边或是痛哭或是沉默,而殷俊站在街头,目光盯着那只余了一堆框架的建筑物,脸色差得可怕。

沈樊成再一次重复:“……对不起。”

殷俊闭了闭眼,嗓音干涩:“不是你的错, 你不必自责。”

沈樊成是孤身一人从火场出来的。

殷俊看了又看, 发现他身边真的没跟任何人, 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沈樊成道:“对不起, 我……我没有找到她。”

他看到她房间里的那具尸体时,几乎就要绝望。待到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 身形很健壮,虽然身子已经被灼得有些焦黑, 但还是能看出心脏处有致命的伤口, 像是短匕划出来的。

环顾四周, 再没有别人。

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殷俊, 他怕他知道殷佑微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的尸体,会胡思乱想。

虽然他自己也在胡思乱想。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于匕伤?

她又去了哪里?

沈樊成望向巷口,那里已经没有刀烈春的身影了。

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殷俊喘了口气, 道:“既然整个客栈里都没有她……的尸体,那么她一定是逃了出去,对不对?”他紧紧抓住沈樊成的手臂,目光殷切, 像是在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

沈樊成颤了颤,道:“……对。她这么聪明,一定提前逃了出去。我们只要……找到她。”

“对,对,三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要找到她……”殷俊喃喃自语着。

沈樊成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腐朽、腥臭、焦糊的味道,在这里挥之不去。

殷俊忽而伸出拳头,用力地砸在墙壁上,手指节缓缓渗出血来,而他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可怕的揣测,他猜沈樊成一定也有一样的想法,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点破。

消失的父母大哥。

与消失的三妹。

若不是沈樊成,恐怕今日消失的还有他。

“我真没用!”沈樊成听见他咬牙道,语带哽咽。

沈樊成沉默着把他抵着墙的手掰下来,抿紧了唇。

他不知道这一次,是和刀烈春有关,还是和京城殷家案有关。

亦或者……它们本就是同一件事。

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这是他自从步入江湖后就不再有的感觉了。

即便是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刻,他也不曾恐惧过,他只是遗憾,觉得自己年纪还轻,怎么能就这么没命了呢。

因为他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所以不会恐惧。

人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有了在乎的东西。

现在,他觉得自己在乎的东西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威胁,而他,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黑夜沉沉,他抬头看天,只觉得一阵压抑,仿佛连自己的心脏都被紧紧攫住。

有衙役拎着水桶过来,一碗一碗地分发干净的水,殷俊仰头喝干,润了润干裂的唇,对沈樊成道:“我……去周围路上看看有没有她掉的东西。她身上经常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沈樊成想起那具男人的尸体,对殷俊道:“好,有可疑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我再去客栈里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殷俊点头,问衙役要了个照明的火把,便往别处走去。

沈樊成再次步入客栈,被衙役拦下:“你干什么?”

“我刚刚逃出来,却有一位朋友不见了,我想……看看他的尸体在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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