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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作羹汤(32)+番外

她才十五岁,哪里直面过这么惨烈的场景。

沈樊成道:“你不说就罢。”他看向殷俊,“请你捂住她的眼睛。”

殷俊虽然对这个身份成谜的男子又惊又惧,却也依言照办了。

殷佑微没有挣扎,但她听见了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黑衣人几个大穴被沈樊成以雷霆之势刺中,他重重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为什么不直接杀我。”

“因为对方要活的。”沈樊成抬起头,对着众人道,“今天的事你们都看见了,孟红芙是被孟绿枝杀死的,孟绿枝是自杀的,与他人没有任何干系。你们要报官就赶紧去报,只是这个人我带走了,他是江湖上的人,有江湖的规矩解决,官府管不着。”说罢,他就拽起黑衣人,足尖在地上重重一点,凌空跃到屋顶上,踩着瓦楞飞快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菇凉你芳年、网瘾少年叶不、百里透着红的营养液~

☆、因

殷佑微被殷俊牵着,浑浑噩噩地进了衙门。她一闭眼,就会看见鲜红的血,所以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看向中央跪着的那名婢女。

那是孟红芙身边最年长的、也是最心腹的婢女。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在官府的威逼之下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孟红芙八岁那年,孟老爷纳了一个妾入门,妾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名唤绿枝。

孟夫人从此便与孟老爷生分了,两人的交流仅限于生意场的内容,逐渐也把各自的财产划分了开来。至于那房小妾和那庶女,孟夫人只当她们不存在,不刻意为难她们,但也不照拂她们,即便在路上相遇也是视而不见,两人的开销全从孟老爷名下的账目走。

而孟红芙,显然非常讨厌孟绿枝。

孟绿枝多次讨好未果,便也息了和她友好相处的心思。

孟红芙和孟夫人不一样,她少年心气盛,每每和孟绿枝一同出现在父亲面前时,总要力压孟绿枝一头,无论是谈吐还是妆扮,都比孟绿枝好得多,有什么可分的东西,必然是她挑剩下了才给孟绿枝。

孟老爷知道大女儿在想什么,他虽然对孟夫人感情淡了,可对大女儿还是很喜欢的,何况还有愧疚之心作祟,他只能顺着孟红芙的意来,事后再悄悄补偿小妾和小女儿。

孟绿枝要在孟府过第一个生辰了,孟老爷特意派人从外地运了珍贵的珠锦来给她做新衣裳,结果不久就传来坏消息,商队返程途中被一伙惯犯流匪劫了货,折了好几个仆从。

虽然之后官府抓到了那伙流匪,孟老爷也换了生辰礼物,但孟绿枝并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下人们本就对她们这对母女有所非议,这下更觉得不顺眼,反正工钱是孟夫人掌管,他们也就不那么认真地伺候这对母女。孟老爷发现之后,勃然大怒,要当众处罚那几个下人,杀鸡儆猴。

孟红芙匆匆赶来,往几个下人面前一挡:“那女人和她女儿的开销又不走孟宅内帐,凭什么让我孟府的人劳心劳力地伺候他们?爹反正不差钱,为什么不干脆再买几个人进她们院子,专专心心伺候那两位主子?”

孟老爷怒道:“阿芙!你怎成了这般自私薄情之人!姨娘也就罢了,绿枝是你妹妹,我三番五次退让,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为父的苦心呢?”

孟红芙冷笑道:“我是爹的女儿,自然也是自私薄情之人。”

“你——”

最后孟老爷还是妥协了。

姨娘和孟绿枝在孟府活得越来越卑微,无事几乎不敢踏出她们的小院子。

姨娘成日郁郁寡欢,只有见到孟老爷才会稍微开心一些。

孟红芙将近豆蔻,孟夫人有意培养她,逐渐让她接手一些简单事务,有时也会带着她到各家商铺去转转。

孟夫人说:“你要快些学会,这样我才放心。偏房那丫头虽远不如你,但也终究是个祸患。我近来常常觉得身体不适,估计是人老了,心口处偶尔会发疼。”

出事的那天,孟老爷在外地奔波,孟绿枝带着母亲出去看花灯散心,结果人走散了,孟绿枝正在焦急间,遇到了从商铺回府的孟夫人和孟红芙。

孟夫人很久没有和孟绿枝打过照面了,这次见到她,稍稍一愣,随即就要擦肩而过。

孟绿枝估计也是急疯了:“夫人!夫人!留步!”

孟夫人没有理她。

孟红芙皱着眉头回望了她一眼。

孟绿枝奔过去拉住孟红芙的衣袖:“姐,姐,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和我娘,可是我娘现在走散了……”

孟红芙冷笑一声:“关我们什么事?”

孟夫人淡淡地瞥过来:“阿芙,你在和谁说话。”

“回母亲,一个不打紧的人。”

孟绿枝哀求道:“算我求你们,你们人手多,帮我找一下我娘,我愿意做任何事。”

孟红芙哼了一声,拂袖欲走。

孟绿枝咬牙道:“你们……你们不帮我找人,父亲那边若是知道……”

“知道便知道!他敢如何?”孟红芙双目圆睁,“宠妾灭妻吗?”

孟绿枝呆呆地看着面前二人,忽而崩溃叫道:“是你们!是你们让人带走了她!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付我娘!”

她扑上去拽住孟夫人的袖子,苦苦哀求:“夫人,夫人我求求你,你让我娘回来,我们再也不会在孟府待下去了……”

孟红芙把她扯开,怒吼道:“你干什么!不要血口喷人!”

孟绿枝已经昏了头,只是一味叫道:“夫人!红芙姐姐!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我娘……”

孟夫人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忽而爆发出来,抬手对着孟绿枝就是一个耳光:“你也配在我面前放肆!”

孟绿枝似是被这一耳光惊住了,正在晃神间,孟夫人忽然捂着心口倒退几步,软软瘫倒在几个婢女身前。

“母亲!”孟红芙一声尖叫,“母亲!你怎么了!”

婢女们手忙脚乱地架起孟夫人往最近的医馆奔去,孟红芙红着眼圈,恶狠狠地瞪了孟绿枝一眼,随即飞快地奔向医馆。

大夫说,孟夫人积劳成疾,又心有郁结,这次受了刺激忽然气血上涌,一夕爆发,救不回来了。

孟红芙对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

消息传到孟老爷那里,他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孟绿枝和姨娘跪在孟夫人的房前。

姨娘是后来和孟绿枝在街上重逢的,她知道自己和女儿惹了大祸,连忙拉着孟绿枝来认错。

孟老爷看了她们一眼,重重叹息一声,随即进了屋子。

却很快被孟红芙赶了出来。

孟红芙站在门口,像一头阴郁的小兽。

“爹,我母亲不欢迎你。”她动了动眼珠,“还有你们,滚。”

孟红芙不让孟老爷过分插手丧事,除了做给外人看的礼教场合,她甚至不允许孟老爷太接近孟夫人的棺椁。

孟老爷对此很无奈,他虽然对孟夫人没了什么感情,但也知道这罪孽他是永远也偿还不了了,只能更加迁就孟红芙。但他更吃惊于年幼的女儿居然把丧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让他看清了女儿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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