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他们明明应该已经开始了直播,但许长久却立刻回拨了电话。
“你终于有声音了,我跟子欣都担心死了!”
芮蕤笑着宽慰了几句。
“好吧,既然有事,那你就先去办事吧,你放心,你们的小机器人我会照顾好的。”
芮蕤这才想起,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小机器人。
就在这时,电话里也传来了飘忽的机械童音:“他们不要我了吗?”
许长久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啦,很快就能见到面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小芮,那封疆呢?郑重说他跟你一样有突发状况离开了。”
“嗯,他现在就在我旁边。”芮蕤转过头看向封疆,毫不避讳。
许长久愣了一下,接着笑容有些暧昧,“哦,好,反正你没事就好,那电话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正在游戏里呢。”
许长久放下手机,表情已经神清气爽,一扫刚才的不安,找到关子欣,交流了一番。
【许长久刚才是在跟芮蕤通话?真的假的?】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这说不定是她们联合演的一出戏呢。】
然而很快,芮蕤的社交平台账号就有了动静。
【太好啦,我就说芮蕤不可能出事嘛。】
【可是只是发条动态而已,经纪人也能拿她的账号发呀,又不能证明是本人,这从哪门子的澄清,刚才跟许长久打电话也是,谁能证明对面说话的真的是她啊。】
弹幕上,芮蕤的粉丝都在庆幸,吃瓜的路人则是半信半疑,那些黑粉依然不相信。
不过其他几个男嘉宾都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原本正要动用人脉询问芮蕤的下落,许长久就已经先一步接到了电话。
他们知道,许长久没有作假的必要,放下了心。
随即心里又有些酸涩,因为与芮蕤一同离开的,还有封疆。刚才又听许长久说到,封疆现在就在蕊蕊的旁边。
两人真的像是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私奔了一样。
平稳行驶的专车在芮蕤家的楼下停下。
封疆与芮蕤一同下了车。
直到一言不发跟着她到了家门口,芮蕤转过身,终于戏谑笑问:“你是不打算回自己家了,要跟我一起回家?”
封疆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芮蕤也没有追问,将门打开,两人进了门。
有一周时间没有回来了,芮蕤将窗户打开,一阵凉风立刻穿过窗户,吹开了室内的沉闷,吹向两人。
封疆站在门口,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芮蕤探究地看着封疆。
从守在夜色中,等待她开门开始,他的情绪就明显不对。
二人之间的问题已经拖了好久很久了,她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问:“你今天,怎么了?”
封疆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掩住了眼中的颓然。
他不得不承认,荣棋的话确实刺激到了他,甚至带来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多。
因为他没有说错。
哪怕两人的实力势均力敌,可他在芮蕤面前,永远落于下风。
他是自卑的。
因为芮蕤从来没有选择过他。
在她的心里,永远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
就像今天,终于轮到他的约会被突然取消,他们之间,好像命中注定永远会被不可抗力分开。
想到这里,封疆的眼中闪过某种压抑的情绪。
这种情绪其实并不是一时兴起,它埋伏已久,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分折磨着他,啃噬他的内心。
他刻意忽略着它,在芮蕤面前,用半真半假的笑掩饰它,以防自己被它拖入黑暗。
他知道,自己藏得很好,芮蕤很少发觉。
然而今天,还是被荣棋三言两语重新勾出来了。
它压在他心上,压得他低下头,缓慢而用力地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上。
芮蕤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告诉我,如果今天的约会没有取消,你最后会选择我。”
他的手臂逐渐收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
芮蕤轻声说:“封疆,你在怕什么?担心什么?”
每当她想要提起以前的事,总会被封疆岔开。
她逐渐明白,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直粉饰太平,但纸包不住火,总会露出马脚。
在他每次用伤害自己,来证明她在乎他的时候,在他为了离她更近,每夜攀上她的屋顶,守在她的门外的时候。
“我在怕什么?”封疆像是在极力忍耐,忍到极限,无声地笑了。
“想知道你死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芮蕤没有说话。
封疆的嗓音沙哑,慢慢叙述:“皇室被曝出谋害虫族战役胜利的最大功臣,军方震怒,顺藤摸瓜之下,查出皇室内部早已与虫族勾连,数十年间故意延长战争,利用战争大发横财、人体实验、秘密处决政.敌……”
“只是与后面几条相比,第一条似乎无足轻重了。”
封疆的语速逐渐加快:“只有后来的历史轻描淡写那场由军方推翻皇室的战争,导火索是一位上将的死。”
他松开了困住她的手,“如果不是她的死,或许腐朽不堪的皇室还会苟延残喘数十年,或许战火也会重新燃起,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或许会有更多的人颠沛流离。”
封疆的视线缓缓移向芮蕤的双眼:“可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东西。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声音渐轻:“为了牵出对皇室的审判,她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
第102章 大结局(中)
他依然笑着, 只是眼神中悲戚。
他转过脸:“听到你的死讯,我无法理解——哪怕他已经洞悉了你我的关系,哪怕他再视你为眼中钉, 哪怕他再忌惮你有异心, 就算要过河拆桥,选在你刚打了胜仗最顶峰的时候,未免落人口舌。”
“我更奇怪——你的副官无父无母,被你在战场上捡回去, 没有任何把柄可抓, 他为你奉上全部真诚, 愿意为你付出生命,又怎么会背叛你?”
两人沉默了半晌, “只有一个可能, 杀死你,这个命令, 是你亲自下的。”
他最后一个字沉沉落下,芮蕤眼睫微动。
她慢慢抬眼,日头悄然转动,有一束阳光悄然透过窗户,照亮了她的半张脸,“是啊, 所以,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机关算尽。”
“但至少,也算是得了一个好结果。”
最后一个字, 像是审判庭的一柄小锤落下,让封疆心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