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宠承欢(34)+番外

借着院中灯笼的光线, 沈欢将叠得整齐的字条打开, 上面只有娟秀的一行字:

十月初一,定国寺上香。

看着字条, 沈欢嘴角抽搐两下。哦,上香!那便上呗, 告知义父做什么?

沈欢将字条装回荷包, 又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一并塞进去,荷包一下子便沉了许多。她胳膊用力一甩,荷包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在水面上砸开一个涟漪,坠入池中。

沈欢静静的望着, 直到水面再次归于平静。

这一刻, 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倘若前世义父和自己的死与高姝画无关,倘若她只是单纯的恋慕义父,她就没什么错,只是和自己爱上了同一个人而已,那么自己这般做,似乎有些……

思及此, 沈欢微微垂眸,片刻后,她复又抬眼,目光穿过园中层层花海,落在不远处,灯火阑珊下,与项书相谈甚欢的项竹身上!

委实抱歉,如果依了高姝画,那么委屈的就是自己!重活这一世,已是上天怜惜,她不想再错过他,从前就是太过顾虑旁人的看法,旁人的感受,才遗憾了一世……

这一次,就让她,彻底自私一回吧!

沈欢深吸一口气,甩甩头,将脑中烦乱的思绪甩去别处,换上一如往常的灿烂笑容,向项竹那边走去。

项竹看到沈欢走来,冲她招招手,示意让她过去。项书得了举荐,他真心为哥哥高兴,今晚就多喝了几杯。

此时的项竹,心情不错,再兼薄醉,脸颊漫上一层酒.色,双眸微有些迷离,这张俊逸的脸,竟比平时更撩人心魂。

沈欢走至项竹身边,倚进他的怀里,撒娇道:“义父……”

项竹低头,含笑问她:“玩了这么久,渴不渴?”

他不问也没觉得,问了之后,沈欢方觉似乎口中有些干,于是冲项竹点点头:“嗯,有些。”

项竹端起面前酒盏旁的茶杯,递给她:“方才倒得,这会儿刚温,喝吧。”

沈欢自然而然的接过,想都没想,便猛喝了一口,一股子辛辣顺着食道滑下,沈欢忙将杯子从唇下移开,酸着一张脸:“义父,这是酒。”

项竹见状,看着沈欢笑出了声儿,他自然知道杯中是桂花酒,方才躲酒时倒进去的。刚看小姑娘过来,也不知为何,就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沈欢见项竹笑,方知自己被他诓了。忽地想起,他确实有这般怪习惯,每次喝醉,都会像换了个人一样逗弄她。

这一刻,沈欢忽然有些怀念,前世他成亲后的那三年,她事事与他作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望着他的笑颜,沈欢心头漫上一股暖流,伴着方才辛辣的酒液,在心间荡漾。只是心里头那点儿自尊心作祟,她面上不显,嘟着小嘴,佯装气恼的将杯子递还给项竹:“义父欺负我。”

项竹见状,望着气得别过身子去的小姑娘,笑意更深。他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用茶水将杯子涮涮,重新倒上茶,递给沈欢。

沈欢不情不愿的接过,一口一口抿着。

方才这一幕,坐在项竹同桌的项书看在眼里,觉得项竹是真的宠爱沈欢的同时,心头又有些担忧,如今还好,但小姑娘总会长大,二人之间又没有血亲,年龄相差也不算太大,这般的相处方式……

想到此,项书将目光移开,但愿,是他想多了!

高姝画,亦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但此时她心间满是自己方才的荷包,只是焦心,为何没见沈欢给谦修哥哥。

正急着,被耳畔一名男子的声音所打断:“姝画妹妹,今晚可吃好了?”

高姝画被打断思路,闻声回头,但见项帛站在她身后,面含笑意的关怀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微有些灼热。

高姝画心头不由一阵烦躁,每次来项府,这只比她大一岁的项帛,总是会变着法儿的找她说话,委实难缠。但是碍于他是项竹的弟弟,她不愿得罪,便耐着性子同他周旋。

高姝画含了得体的笑意,离坐起身,欠一欠身子:“谢谦顺哥哥关怀。伯府招待甚周。”

项帛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不由上前一步:“你若是喜欢,可以常来!”

高姝画微微后撤一步,矜持道:“谦顺哥哥哪里话,这里毕竟是伯府,家父官位不高,委实不好常来。”

项帛犹豫片刻,目光黏在高姝画身上,鼓起勇气,对她说道:“姝画妹妹人中娇凤,性情温和贤淑,伯府很喜欢你常来。其实,私心里,想请个人去妹妹家走一趟,问一问妹妹的生辰八字,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高姝画闻言一怔,这话虽说得婉转,却也能听出来,项帛是想请个说媒的过来。她一直都清楚项家四爷对她的心思,只是每次都佯装不知,今日他竟然直言……

高姝画细细思量,要不要直接拒绝,可是,他毕竟是项竹的家人,倘若拒绝,惹他不快,在项竹面前说她的不是,那就不好了。

而且……高姝画望一眼项帛,这人既然对她有情,她虽不会接受,可这情意随便浪费了也不好。

考虑妥当,高姝画欠一欠身子,对项帛道:“母亲身子不大好,我还想在家中多陪母亲一两年。且谦顺哥哥如今正是读书的好年纪,待名扬金陵,保得举荐……”声音渐次低下,她故意将话说得含糊。

但项帛顺着她的意思,却听明白了,待他入朝为官,姝画妹妹便会嫁他,项帛心头一喜,赶忙承诺:“还请妹妹放心,我一定用心功名!”

高姝画听他信了,便含了得体的笑意,对她说道:“那就提前恭贺谦顺哥哥了。哥哥过来有些时候了,快些入席吧,免得伯夫人担忧。”

项帛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望了高姝画一眼,方行礼离去。

宴会于戌时三刻散去,众亲戚又都在金陵,便没有留宿,陆续出了县伯府。

送走宾客,项竹领着沈欢,回去了修竹院。沐浴过后,送了沈欢回房,看她睡下,方回到自己房中。

熄了灯,沈欢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今日,高姝画的出现,像平地炸响的惊雷,再次惊起了沈欢心头,前世那些痛苦的回忆。

她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房梁,脑中思绪横飞,过了许久、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前世。

临风窗下,他跟自己说,他要娶高姝画,她忍着心中阵阵抽痛,笑着恭贺他。

画面一晃,修竹院小池边,他对自己说:欢儿,以后你不能再住在修竹院了,你已经长大,我命人修缮了汀兰院,里面移来一棵你喜欢的梧桐,我亲自盖的土……

画面再一晃,是高姝画,摸着她的鬓发,对她说:过些时日,你就该唤我声义母了……

画面再一晃,又是他娶高姝画进门的那日,她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身着婚服,在众人的瞩目下,拜天地,饮合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