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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春染绣榻(37)

“撤了吧!”贺兰春撂下筷子道,目光落在指甲上颜色浅淡的蔻丹上。

蔓菁倒是机灵,忙道:“奴婢见花园中的凤仙花开的极艳,娘子可要采一些来染指甲?”

贺兰春有了些兴致,问:“可有胭脂红的?”

蔓菁笑道:“有的,有的,紫红粉红都有,奴婢一会便采些回来捣成花汁。”

两人说话间,繁缕进来回了话,说是苏妈妈带了人牙子来,问贺兰春此时可得空见见。

“叫周妈妈先去过过眼吧!你也一起过去瞧瞧。”贺兰春对箬兰吩咐道,她内院一向是由周妈妈打理,对她看人的眼光她倒信的很。

箬兰应了一声,出去传了话。

苏妈妈是魏氏的心腹,与周妈妈一样都是管着内宅的管事妈妈,她能得魏氏信任自是有其过人之处,一见周妈妈她便笑语嫣然道:“王爷特嘱咐了王妃叫她在择人上上些心,可王妃想着在身边服侍的总也讲究和眼缘,便叫了我含了人牙子来给贺兰侧妃过过眼。”苏妈妈其意在于点出王府内的大小事都越不过王妃魏氏去。

这话周妈妈确是不信的,这两日王爷都歇在她家娘子的院中,若是他想叫王妃帮着掌掌眼,自作主张,王妃又何须这般多此一举叫了人牙子来。

她唇角一弯,便笑道:“侧妃也是说了,不过是挑几个促使的下人罢了,哪里需这般费事呢!只是王爷心疼侧妃,便麻烦了王妃一遭,可叫侧妃心中过意不去呢!”

苏妈妈眉峰微动,呵呵笑了两声:“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不知王妃惯来就是打理府里这些事的,大大小小哪件事能越过了王妃去,都得叫她操心呢!”

周妈妈神情不变,口中笑道:“若不然怎么说贵人都是劳碌命呢!”她不等苏妈妈开口,便转了话锋,问跟在苏妈妈身后,规规矩矩的婆子:“人可都带来了?可是讠周教过规矩的?太小的便不用领来瞧了,只拣了十二岁上下的带过来让我瞧瞧就是了。”

那婆子忙道:“已经带了来,正在外院候着,知是王府用人,老奴都挑的利手利脚的来,只要进了府便能帮妈妈分忧。”

周妈妈抿嘴一笑,与箬兰道:“与我一道过去瞧瞧。”

箬兰脆声一应,扶着周妈妈的手臂,笑道:“妈妈仔细脚下,您可不能有个磕了碰了的,娘子惯来不理这些琐事,身边可离不得您帮着操持。”

周妈妈赞许的看她一眼,轻轻叹道:“哎!我就是个劳碌命。”

苏妈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唇边浮现一丝冷笑。

贺兰春与魏氏尚未交手,两人的管事妈妈倒先一战。

苏妈妈带来的婆子不敢应声,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妈妈一眼,苏妈妈顿时神清气爽,下颚微抬,吩咐道:“赶紧跟上去。”说完,便慢悠悠的迈步去了外院,心中冷笑连连,嘴上功夫算得了什么,真掌了实权再来她这里嚣张也不迟。

周妈妈生的很是可亲,可一双却厉的很,不过一会功夫便将人牙子带来的小娘们挑了七七八八,又不忘教箬兰,她指了一个水蛇腰的小娘道:“像这样就不可挑了进来服侍,模样好的不怕,在娘子身边服侍的哪个模样又不好呢!可她这眼生的不好,太活泛了,这样的人天生就不安分。”

箬兰打量了几下,笑了一声。

周妈妈仔细将刚刚挑出来的八个小娘过了眼,不觉皱眉,终是不太满意,挑出去的那批太过机灵,可这几个又太过呆板,瞧着便笨手笨脚,不得大用。

她目光一转,瞧了落在苏妈妈身边半步的人牙子一眼,心中一沉,继而冷笑,扭头与箬兰低声嘱咐了几句,只见箬兰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内院。

☆、第34章 第 34 章

箬兰进房的时候贺兰春正与蔓菁捣着凤仙花汁玩,她袖口挽起,露出两个赤条条的手臂,又白又嫩,带了一对足金绞丝嵌彩宝的臂钏,宝石折射出绚丽璀璨的光,衬得那双手臂越发的润白如玉。

贺兰春见她回来,不由有几分稀奇,问道:“这般快就择好了人吗?”

箬兰回道:“周妈妈让奴婢来回话,那人牙子带来的小娘都不中用,不是心思太活泛的便是愚头笨脑,妈妈不敢自作主张,使了奴婢来问您一声,可要叫人牙子将人带了回去?”

贺兰春微微皱眉,道:“既不中用留着作甚,既然这人牙子这般拎不清,什么阿猫阿狗都从王府里领又给她做什么脸,撵了去,另叫人出府去寻三哥,让他帮着相看几个得用的送进府里。”

箬兰脆声一应,转身出去传话。

周妈妈得了命,言语极其挑剔之能,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了走,倒叫苏妈妈气的够戗,冷笑一声就回疏桐院复命。

苏妈妈添油加醋一番,魏氏却是眉眼未动,只淡淡的道:“下去吧!”

苏妈妈一怔,道:“王妃就由着贺兰侧妃如此猖狂不成?老奴那贺兰侧妃可比李侧妃还要跋扈,您若不敲打一番,只怕叫她越发的得意忘形,仗着王爷的疼宠到时连您都不放在眼中了。”

魏氏闻言脸色一沉,用帕子在唇上压了压,冷声道:“出去。”

苏妈妈嘴唇动了动,脸色隐隐泛白,却再不敢多说一句,行了一礼后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您别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是年纪大了脑子便有些不够用了。”徐嬷嬷奉了一盏茶上前,轻声说道。

魏氏阖了阖眼,唇边勾出了冷笑:“我看她脑子够用的很,倒学会了挑拨离间。”她端起茶呷了一口,道:“让人查查看看她可是和怡倩院有什么牵扯。”

徐嬷嬷先是一应,又道:“怕是不能,这老货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魏氏冷声道:“拎得清也不会行这挑拨之事了,我若真听信了她这话,去与王爷说三道四指不定要落得王爷一番埋怨。”

徐嬷嬷叹了一声:“其实有句话那老货倒没说错,贺兰侧妃所行之事是有些不将您放在眼中,王爷连着歇在了她房中,无疑助涨了她的气焰。”

魏氏淡淡一笑,道:“何必看着眼前这点东西不放,你当我让苏妈妈做手脚是为何?真为了给贺兰氏下绊子不成。”

徐嬷嬷微微一怔,迟疑道:“难道不是?”

魏氏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呷着茶,道:“不过是试探贺兰氏罢了,我若真有心想要在她院中做手脚,她未进府时便可安排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她将盖碗撂在了桌几上,淡声说道:“她是真嚣张也好,假嚣张也罢,可见心里倒是个有成算的,不是个糊涂人。”

“就怕太精明了些。”徐嬷嬷叹道:“云琴叫她打发去了外院,莫说近了王爷的身,平日里怕是连瞧上一眼都不能了。”

魏氏嗤笑一声:“她也是老姑娘了,她便是熬得住,她老子娘怕也等不起了。”

徐嬷嬷眯着眼笑了起来:“那老货必要生出一些是非来。”

“她?”魏氏冷笑一声:“不过是借着老王妃瞧不上贺兰氏才敢兴风作浪罢了。”

“您觉得老王妃可能压制得了贺兰侧妃?”徐嬷嬷轻声问道。

魏氏勾了勾嘴角:“王爷可不是长于妇人之手的庸才,老王妃一味用母子之情施压早晚要将这母子之情耗尽。”

徐嬷嬷听明白了魏氏话中的意思,心头如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目光中不免带出了忧心之色,她想着昨日庭知山房要了好几次水,可见贺兰侧妃是极得王爷宠幸,若叫她生下子嗣,对王妃而言实是构成了一个大威胁。

“那贺兰侧妃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徐嬷嬷颇有不忿。

魏氏笑道:“咱们自是这么算了,何必因这点小事叫王爷生恼。”

“可太便宜她了。”徐嬷嬷恨恨的说道。

魏氏掩唇一笑:“便宜她?嬷嬷且瞧着,老王妃必要接着这桩事敲打她,咱们只管冷眼旁观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