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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流氓(警察故事续篇)(86)+番外

对於这种类似於诅咒的语言,包仁杰只有沈默。

“每次你一找我,我就知道没好事儿──你幸福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我,有麻烦的时候你就记得你还有个妹妹了……从小到大都这样,有人欺负你,我去给你报仇,打架的时候我冲在前面,你妹妹是超人!是奥克曼!是大力水手!是蜘蛛侠!──大家都这麽说,你也这麽说。”

包仁杰想笑,可是没笑出来。

“我不会去医院的,你被隔离著,我去了也没用。如果是收尸,就更不用我去了,我忙!”包娉婷给孩子换好了开裆裤,在小家夥肉乎乎的屁股蛋儿上拍了一巴掌,“玩儿去!”

小家夥跑开了,包娉婷拿著电话转到了厨房,一边检查卫生一边说话:“从来都是这样,不光是你,你们一家子,都这样──对了,不包括我,我很早就和你不是一家了……”

“别这麽说啊,咱们一直是一家人啊,你是我妹妹……”包仁杰终於有了插话的机会。

“妹妹?你还记得我是你妹妹!当初你决定要跟那个姓王的同居之前,你告诉过你妹妹麽?当初你们商量要收养孩子老包家就此绝後的时候,你跟你妹妹商量过麽?当初,你往胡子江里跳的时候,你TMD想过你还有一个妹妹吗!”

你看你看,我们早就说过,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容易情绪失控。

包娉婷的声音很大,动作也很大,一脚踢翻了洗菜的桶,!!吓得包仁杰都说不出话了。“……你跳胡子江的那时候,没人告诉我是怎麽回事儿。忽然就把我找了去,问我该怎麽办,让我做决定,决定你──我亲哥哥!是死是活!我没客气,我把那个王志文臭骂了一顿,转身就走了……”

包仁杰记得很清楚,事後王志文跟他说起,说他这个妹妹是──女中豪杰。

“可是你知道我出了警察局的那栋大楼,我做什麽了?你知道吗!”

“做什麽了?”包仁杰已经完全傻了。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来,哭!哭得……TMD!那是我最丢脸的一次,咱爸死的时候我都没哭过。”包娉婷冲著话筒发泄著不满和愤懑,如同黄河决口一发不可收拾。

包仁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还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就给我打起精神活下来!别跟我说什麽病危不病危的,你TMD要是敢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那个狗屁队长杀了陪葬!”

“你敢!”包仁杰真急了。

“我怎麽不敢!有本事你从棺材里爬出来跟我算帐!”包娉婷不管不顾地对著话筒撒泼,十足的泼妇模样。

“你这个眼睛里只有爱情没有手足的家夥,休想我再为你掉一滴眼泪!你看看你们把王文杰带成了什麽样子?TMD跟你们这俩混蛋一个德行,一看见林烨就把亲弟弟抛到脑後了,我看了就来气!我警告你,给我活著出来,我还等著跟你算帐呢!”

包仁杰捧著电话发愣,大夫过来问怎麽样病危通知书谁来签啊?

包仁杰说,签什麽签!老子死不了!

第90章

说死不了就是死不了,‘扫把星’这东西一向生命力顽强──应该承认这麽说有些不够严谨,其实是伟大的医务工作者居功至伟,成功挽救了‘病危’的包仁杰。

那几张通知单到後来就作了废,直到包仁杰痊愈出院都没人来签,包娉婷说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连电话都没再打过来一个──亏得她还好意思说哥哥‘眼睛里没有手足’。

包仁杰出院後才知道,由於部分教师和护工染病,关怀福利院成了最早被封锁的单位之一。人手奇缺,上百号孩子的行动坐卧走吃喝拉撒睡,包娉婷忙得像个陀螺,每天只能睡两三个锺头……所以了,不是推脱,她的确是──‘我忙!’

包仁杰於是就觉得很内疚,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妹妹太多太多,觉得自己应该补偿些什麽……於是就主动打电话过去,结果,包娉婷只说了两个字──幼稚!

有人说,感情的裂缝是有时效的,一旦过了有效期,即使再用心地弥补,也一样无济於事。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同样的,病毒也是有时效的,再厉害再难以遏制的疫情,也有偃旗息鼓的时候──只要我们够努力,能够撑到那一天。

王其实就是这样,很努力地,撑下来了。

王其实进医院的时候跟燕飞说你千万别跟我联系!别婆婆妈妈的一天一个电话,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得提心吊胆地跟你汇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到俺胜利归来的那一天……那首歌怎麽唱的来著──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燕飞说行,我不管你,你好好养病啊,啊?

王其实说啊!再见!放下电话才觉得鼻子发酸,这麽多年了,燕子第一次这麽听话──王其实宁可听他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骂一句‘你爱死不死!’,也不愿意燕子像现在这样,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颤抖著嗓子问一声‘啊?’

是不是因为,心里没把握?

其实王其实自己也没把握,否则的话他不会这麽贫,不会这麽疯疯癫癫罗里八嗦连说带唱跟撒呓症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来没个完……呵呵,真是的,谁见过这麽怕死的警察?──王其实苦笑著对自己说。

王其实的病情没有小包那麽重,虽然也发烧,可是温度不算太高,让人觉得还算放心。可是总也不退烧,总也不退烧,天天地发低烧,烧得人昏昏沈沈打不起精神,烧到後来王其实连遗嘱都写好了──房子和存款全部捐给医疗卫生事业,一文钱都没给家里留。

明摆著,这小子已经把脑子烧糊涂了。

再烧到後来王其实就开始胡思乱想,感觉世界末日就要到了,然後就忽然很後悔跟燕飞逞那个强,忽然就觉得没有某人在身边的日子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忽然就很丢脸地缩在被窝里偷偷哭起来了……哭得很惨,鼻涕眼泪齐流,擦都擦不干净,还不敢叫人听见,哭到後来差点背过气去,迷迷糊糊地听见燕子在耳朵边说‘没出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麽丢脸的事情叫燕子知道了还不笑话死……睁开眼睛一看,TMD居然是个梦!

梦醒了忽然就觉得头脑清楚了不少,不昏了也不疼了,护士过来测体温,居然降下来了──八成是被吓出的那一身汗的功劳。

看一看日历,居然已经烧过去了两个多月。

问一问护士,燕飞居然就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看看隔壁房间的白胡子老头,天天捧著手机不撒手,孙子孙女叫得一个亲,王其实也捧起了手机……翻过来调过去地研究了半天,叹一口气,躺下睡著了。

一觉睡醒接到了好消息,大夫兴高采烈地过来宣布出院名单,王其实排在倒数第一。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王其实又兴奋又激动,握著大夫的手摇了半天,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大夫,能把口罩摘下来让我们看看麽?两个多月了,都还不知道您长什麽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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