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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流氓(警察故事续篇)(43)+番外

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就这麽一下,忽然的,全身的勇气就被抖掉了……

“那什麽……我,我再给你绞把毛巾去。”

林烨说不用了,放心吧,我烧不死,小染,你别著急,咱们一定能出去,王局肯定能找到咱们……火……别怕,我属水的,烧不死……好大的火……小染,你在哪儿?好大的烟,我都看不见你了……

王文杰差点没把一盆凉水洒到床上。

摸摸林烨的脑袋,烫得能煎鸡蛋。

顾不上多想,王文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扯开林烨的衣服领子,刷──

……

…………

………………

林烨的胸口,一条长长的刀痕,一直延伸到了腹部。背後,是丑陋的疤痕,很明显,是烧伤。

可是这些不是王文杰发呆的原因,让他愣得半天没动弹的原因是──林烨的胸口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文身,血红血红的,红得就像要滴下血来。

那是一枚血红色的枫叶。

第45章

“那家夥死定了。四个人,他一共杀了四个,手法一模一样,全是一榔头敲死的,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痕迹。还有好几个重伤的,有两个成了植物人,真不知道他怎麽下得去手?”王文杰嘴里嚼著涮羊肉,很平静地议论,口气没有一点波澜,“有一个连脑浆子都砸出来了,真TMD……唔,味儿不错,这家馆子生意还这麽好啊。”

还是那间涮肉馆,还是弟兄两个人,靠窗的那个位置,就连话题似乎也没变过,只是这一回王文杰穿的还算体面,头发有点湿,显然是梳洗干净了才出来的。

“我们两个人──我和林烨──在二道沟子村查到他老家,然後通知我们组的同事在他亲戚家找到他的。过程满顺利的,没费什麽劲儿,就是刘队长挨了一榔头,胳膊骨折了。”王文杰喝了一小口啤酒,说得轻描淡写,“我跟林烨汇报了,局里打算给他请个功,这个案子是部里交代下来的,估计至少是个三等功吧……”

“刘队长?你刚才不是说这个案子是你们组负责的麽?怎麽功劳成了别人的了!”王爱国给他哥夹了一筷子羊肉,皱著眉头抱怨。

“谁得奖不一样啊?反正荣誉都是我们西城的。”王文杰丝毫没在意,夹起肉吃进了肚子,这才接著说下去,“刘队长也不容易,那麽大岁数了还在第一线东挡西杀的,他儿子今年考大学,你也知道,那就是个无底洞……”

“你呢?你没受伤吧?”王爱国打断了他哥的话。

“没有,我们被困在那个小山沟了,两天才出来。还好,手机信号不错,不然的话,这案子还真得悬了。”王文杰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们?我们……”王爱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说出口,顺手给他哥把酒杯斟满。

“林烨呢?我听说他住院了,严重麽?”王爱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提出这麽个话题的。

他哥点点头:“唔,有这麽回事儿,重感冒,高烧41度。大夫把我臭骂了一顿,嫌送得晚了……唉,我哪儿知道感冒也能死人呢?”

“重感冒如果不加以控制,发展下去,是可能会死人的──这是常识。”王爱国低头啜了一口汤,好烫。

“这麽说,我还真是个没常识的,呵呵。”王文杰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有点惨,又灌下去一杯啤酒。

“我爸爸说,是你把他背到医院的?”王爱国不想问,却忍不住要问下去。

“哪儿啊?”他哥摇摇头,澄清谣言,“我就背了一段路,那段路塌方了,不通车,救护车过不去。”

“好象不光是车过不去吧?”王爱国吹著汤碗,“不是说很危险麽?”

“不危险。”王文杰笑了,继续摇头,“就是不太好走,毕竟身上背了个大活人嘛。”

“手伸过来。”王爱国放下了碗,看著他哥的眼睛。

“干吗?”王文杰有点不自在。

“伸过来。”这回的口气重了一点,王文杰只好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

王爱国攥住了他哥的手,小心地把袖子挽上去,胳膊露出来,一条长长厚厚的纱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胳膊。

“没事儿,不小心划了一下,就是点儿皮外伤。”王文杰抽回了胳膊,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了纱布。

王爱国没再说话,转头看看窗外,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这里,也是这样,弟兄俩坐在一起吃肉、喝酒,对面的那个人炫耀著被划破的衣袖,豪气干云地拍著胸脯:“好弟弟你等著!要不了多久,哥哥准能把月亮给你买回来!哈哈!”

心,忽然就纠结成紧紧的一团,有点……疼呢。

“哦,对了,有个事儿……”王文杰忽然想起来,得跟弟弟打个招呼,“你那个MP3,借我用个几天,行不?我答应林烨,借他听听。你给搁哪儿了?我没翻著。”

“我床上,枕头下面压著呢,你要拿就拿吧,什麽借不借的。”弟弟说得很大方,心口却更疼了一点,“他醒了吗?你没去看望一下?”

“唉,他堂堂一个大局长,拍马屁的人都快把医院大门挤塌了,我啊……”王文杰学起了京剧道白,“挨──挤──不──上──啊!”

“又不是告御状,什麽挨挤不上啊!”王爱国勉强歪了下嘴角,用小勺一下一下搅著碗里的汤。

“你怎麽不吃啊?我看你一晚上几乎就没动筷子。”王文杰涮了几块肉,轻轻放进了弟弟面前的作料碗里。

“没胃口,不太想吃。”王爱国摇摇头,喝了一口汤。

“去!年纪轻轻大小夥子的,什麽叫没胃口!又不是王二姐思夫──‘三天吃不下去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去一口汤’的……”他哥不以为然地一举酒杯,“来,干了!”

“滚!胡说八道什麽呢!”王爱国红了脸,笑著骂了他哥一句,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

走出店门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小风吹起来,很冷,王爱国紧了紧衣服,咳嗽了几声。

“来,围上。”王文杰摘下围巾,不由分说围在了弟弟的脖子上,扬一下胳膊,“出租车!”

出租司机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很怀旧,CD机里放的全是些老掉牙的歌,王文杰不自觉地跟著唱了起来,一首接一首,扯著破锣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司机皱著眉头,忍了。

喔,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喔,算了吧!喔,算了吧!

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王爱国说,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咋的?

王文杰不唱了。

谁也不再说话,车厢里只有缓缓流淌的音乐,一声一句,轻轻敲在胸口最脆弱的那一块,疼得心要滴出血来──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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