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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流氓(警察故事续篇)(208)+番外

高胜寒真的是觉得苏木很可恨,这个家夥怎麽能轻易就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偏偏还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笑得好无辜的样子,高胜寒做梦都想把那个笑容扯成碎片。

苏木却完全不晓得高胜寒对自己的厌恶,他对高胜寒大方地分给自己半间宿舍很感激,也很抱歉。所以他很主动地承包了打扫清洁洗衣服的工作,高胜寒在外面查案子错过饭点儿的时候,苏木还会把饭菜给他留好。苏木做的麻婆豆腐是一绝,麻辣鲜香,又下酒又下饭。

在外面可吃不到这麽好吃的麻婆豆腐──苏木总是坐上公共汽车去到财大附近的一家菜市场买豆腐,他说只有那家的豆腐才正宗。豆瓣和辣酱是自家做的,苏木说他妈妈的手艺谁也比不上。最难的是火候,油要烧到几成热,肉要煸到几分熟……高胜寒不得不服,苏木啊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苏木怔一下,还是笑,笑得腼腆,随手把姗姗送的青瓷盘子拿过来,豆腐出锅喽。

吃完饭苏木要洗碗,被高胜寒抢了过去──你做饭,我洗碗!苏木说不用,高胜寒说不行,争扯推辞间,青瓷盘子摔在了地上,粉粉碎。

苏木吐一吐舌头,找出笤帚扫起来。倒是高胜寒有些心疼,姗姗送的盘子啊,就这麽碎掉了。

碎掉的不只是盘子,没过几天,姗姗主动找到高胜寒,对不起,我爱的是苏木。

顿时就觉得胸口像碎掉一样地疼。

又没过几天苏木就搬了出去,原因很简单,局里已经传遍了他和姗姗的关系,於是乎,本来‘没有了’的宿舍忽然就有了──当然了,局里的说辞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这是因为苏木的出色,苏木也的确出色,短短几个月已经立了好几次功,还上了部里的通报表扬。苏木似乎是明白其中的端倪,又似乎是不明白,一句话没说,甚至没跟分房子给他的人说声谢谢,只是笑著跟高胜寒告了别,收拾东西搬走了。

苏木的宿舍是新房子,条件很不错,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苏木仍然会做很好吃很特别的麻婆豆腐──做给陆姗姗吃,姗姗总是被辣红了眼睛,辣得眼泪汪汪地说苏木你真好我还要吃还要吃……

高胜寒看在眼里,胸口疼得要爆炸。

很偶然的一次,高胜寒去了苏木的宿舍,还一本书。正好撞见姗姗眼泪汪汪地吃著麻婆豆腐,有那麽几分得意地跟他炫耀──这豆腐是我买的豆瓣也是我买的还有辣酱和牛肉也是我买的……

高胜寒问,是後面那条街的菜市场?

姗姗拼命地点头,是,是,我买的菜,苏木掌的勺,怎麽样,味道不错吧?

高胜寒也点头,嗯,不错,味道不错。

苏木笑著斟上一杯酒,给高胜寒。

那天晚上高胜寒喝了许多酒,多得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他只记得姗姗走了以後,他揪住了苏木的衣领,脸对脸嘴贴嘴地问他──为什麽?为什麽不去买那家最正宗的豆腐?为什麽不用你妈妈亲手做的豆瓣酱?为什麽?!

苏木不肯说,只是笑,依然是那个腼腆得可恨的笑,脸红得像是豆瓣酱。

纠缠到最後苏木终於还是说了,声音轻得像是做梦,他说……我只想做给你吃。

高胜寒犹豫了一下,很短的一下,吻了下去,狠命地一个吻,脑子里,是姗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没过多久全局的人都知道陆大小姐和苏木吹了,大家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堂堂的省长千金怎麽会看上小法医?大家为苏木抱不平,说姗姗太无情无意,可是苏木反倒为姗姗说话,说姗姗是个好女孩儿,我配不上她。

姗姗很快调离了警局去了海关工作,临走的时候警局去送行的人很多,姗姗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人群里搜了又搜,终於哭倒在高胜寒的怀里,泪如雨下。

苏木一直没有出现。

渐渐地警局出现了一些暧昧的流言,暧昧到了不能以语言来交流的‘流言’──关於苏木的,或者说,是关於苏木和高胜寒的,据说是有人向局里递了一份匿名信,内容很隐晦。流言在大家的眼神中迅速地传播开来,铺天盖地。

高胜寒主动找到了书记谈心,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向组织上说了些什麽,可是流言依然在继续,虽然变了个版本,可是话题的中心没有变,依然是苏木。

只有传达室的老孙头不相信,他说苏木是个好人,从他来报到的第以天他就知道。他说苏木就像那种苏格兰牧羊犬一样,这种犬性格温顺,非常忠实──一旦认定了一个主人,就不会离开,死也不会。

苏木听到了这个比喻,笑了,依然是腼腆的、迷惑的,只是,多了一点点的忧郁和失落。

第二年的春天,桃花开的时候,苏木调走了,临走的时候,仍然是那个洗得发白的军挎包,桃花的花瓣落了满地。

高胜寒也很快上调了,先是调到了省厅,给厅长当了两年助理,又被下到地方基层锻炼了几个月,就在这个时候他和姗姗结了婚,大红的喜贴上,两个人笑得很幸福的样子。

度蜜月的时候,高胜寒学著做了一次麻婆豆腐,用的是财大附近的那家店里卖的、最‘正宗’的那种豆腐,做出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姗姗吃了一口,笑著夸奖了一句‘真好吃’,忽然眼泪就滚了下来。

高胜寒叹了一口气,把姗姗搂在了怀里,笑著说了一句‘傻瓜’。

就在这个时候心口一疼,疼得像是什麽东西被生生从胸前拽了下去,疼得眼前冒金星,疼得浑身僵硬,疼得不能思考……恍惚间他听见姗姗问他,语气冰冷地问他──那封匿名信,是你写的吧?

……

刑警大队长办公桌子的那台爱普生针式打印机,年头有些太长了,每次打到‘法医’的‘医’字时,总会少掉一个小小的顿点──这个秘密是负责整理报告的小科员陆姗姗发现的,就连高胜寒本人也没有注意到。

……

高胜寒调回省厅没多久就又升了官,有个当高官的岳父果然是不一样。高胜寒志得意满地打点行装,在一本书里发现了一片桃花的花瓣,已经枯萎得完全失去了颜色。推开窗户,轻轻一捻,花瓣变成了粉尘,消散在风里,再也找寻不见。

很多年以後高胜寒才又听说了苏木的消息,是在和老部下的聚会上。听说苏木埋在了一片桃树下面,他点点头,没说话,和老部下碰了一下杯。

一口酒喝下去,眼前忽然浮现起那个腼腆迷惑的笑容,他轻轻晃了晃酒杯,笑著自言自语──‘傻瓜’。

嘴里忽然满是苦涩,眼泪掉进了杯子里,很快又倒上酒,一口喝了下去。

服务小姐送上菜单,高司长,再点个菜麽?

高胜寒转过头,醉眼朦胧地问了一句话:“麻婆豆腐,有麽?”

小姐笑了,哪儿能没有呢?这是最普通不过的菜了。

高胜寒也笑了,好啊,来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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