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她梦浅惊醒之前,他显然也是一夜无眠。
还有睁眼时瞧见的双眉紧锁,缠绵又眷恋的看着她的眼神,这些都清清楚楚的在提醒着她,不对劲,很不对劲。
忍不住重力敲敲脑门,怀孕难倒会让人变傻变迟钝吗?
沙迦进门时,正巧碰上的就是浅离这样一个动作。
他失笑出声,“小东西,脑袋瓜不是长在你身上吗?自己敲自己还那么用力。”
想谁谁就到,浅离眸光一亮,脑中使劲琢磨怎样才能从沙迦口中把话套出来,面上却还是嬉皮笑脸,“臣妾快要睡傻啦,有件很重要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就敲一敲,看能不能瞬间恢复记忆。”
“傻东西,那样只是会痛而已。”习惯性的去寻找小太子的襁褓,搜索一圈后,北皇冷然问,“朕的澈儿呢??”
或许是那眼神太过凶狠,咏春下意识的哆嗦一下,赶紧解释,“殿下在外边玩水呢,藏冬和金秋陪着,奴婢这就去把太子请进来。”
浅离担心的半抱住北皇的腰,越发确定,沙迦有事在瞒着她。
隐私(五)
沙迦又是一派和煦春风,拍拍浅离的小手,打趣道,“小家伙玩的花样越来越多了。”
狐疑的抬眸,不言不语,定定望着北皇,他的脸上,全是伪装,真实心情,无法看到。
“怎么了?”他凑近,“小睡神,从清晨睡到现在,朕抱着你走来走去,居然都没醒。”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知觉啦,就是好像睡不够似地。”实在没有借口,她把责任无良的推给了腹中的孩儿,“一定是这个小家伙贪睡,所以才让我跟着一起睡不醒。”
“饿不饿?”午膳已然布置好,就等着帝后入席了。
浅离可怜兮兮道,“好饿哦,肚子从刚刚起,就咕噜噜的响个不停。”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将怀疑都放下。
沙迦,毕竟是皇帝。
他想说的事,便不会瞒她。
他不想说,她直来直去的问,也根本没有意义。
沙迦果然松了口气。
“睡那么久,当然会觉得腹饥,朕已经把今天的事处理完毕,接下来可以一直陪着你和澈儿。”
“皇上,您最近很闲耶。”浅离笑的可开怀了。
“某人一离开朕的视线内,就上窜下跳的像只小猴子,半点也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比如说前些天,挺着肚子还躲在药室内玩了一整天,若不是朕早点回来,你大概是要在里边睡整晚吧。”从那以后,沙迦就深深的认识到,往后不只要在皇子皇女身上操心,就连他的小皇后,也一并得纳入监察范围内。
浅离嘿嘿傻笑,“那只是一次意外,您不好以一当百吧。”不假思索的断然否定,她必须重新建立端庄、成熟的形象。
隐私(六)
“只有一次吗?”他掰开指头,“朕还记得。。。”
浅离敏捷的扑上去,两手并用,捂住他的薄唇。“皇上,您一定也很饿吧,我们去吃饭,吃饭,嘿嘿。”
沙迦早就习惯了她偶尔的不守规矩,几乎快笑出来了,忙咳了好几下,硬吞回笑意。
猿臂一勾,她已入怀,连人抱起,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
她知道这样不好。
沙迦不想说,她就该装作不知道,规规矩矩的等着他愿意坦白,或者是把这个秘密当做是尘灰,永远埋葬。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腿。
在沙迦接到侍卫的报告,脸色不善的托词离去,她便不顾着近侍的阻拦,硬是跟上。
无奈,咏春和金秋只好硬着头皮陪着。
皇上要是发现了皇后,自然舍不得怪罪,但一定会先以是侍主不利的罪名先剥了她们的皮。
可是,如果她们不陪着,让皇后单独出去,皇上直接就要先将她们挫骨扬灰了。
还是跟着吧。
但愿不要再发生上次的事了。
沙迦在前边走的很快。
他只是随意的带了两个近身侍卫,沿着稍显偏僻的宫路,熟悉穿行。
浅离跟的很吃力,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追上极远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娘娘,您慢着点。”咏春心惊肉跳的瞅着浅离大幅度的动作,总觉得她的肚皮一颤一颤的很危险。
“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浅离上气不接下气,袖子拭去脸侧的汗水。
“回娘娘,这里是。。。这里是。。。”她不敢说啊。
那是个在皇宫内,连提起都觉得禁忌的所在。
隐私(七)
浅离虽然入宫多年,她的生活圈子实际上非常的小。
小到了每天的生活就在不大的宫舍中度过,一路从未央宫、修心阁,再回到勤政殿,都是如此。
她从小就时时告诫自己,要想安全,就最好呆在众人都不注意的角落里,静静生活。
久而久之,对不属于的世界也就没那么多好奇心了。
所以,她对皇宫就始终处于半陌生的状态,住在这里,可偏偏还不如宫人们熟悉。
咏春她们岂会不明白,平素里也不在浅离跟前说这些。
“快说啊,皇上这是朝哪里去了,你们都跑快着点,等下追不上了啦。”浅离抱着肚子,尽管十分不舒服,她还是很努力的尽量提速。
“娘娘,您别急,如果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的话,皇上就只可能去一个地方。”咏春咬了咬唇,吞吞吐吐,良久,终于鼓足勇气,“那边是禁军的军营,平素里,宫人们误闯也要杀无赦的绝对禁地。”
“军营放在皇宫里?”真是新鲜,她听都没听过。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皇宫啦,那边有一道墙,侍卫守着,过了军营,就可以直接出宫。”许多年来,禁军以这样一种形式,守卫着皇宫的安宁。
再向前走了一小段,一道朱红色的厚实宫墙拦住去路,有一道角门,严丝合缝的紧闭,周围没有任何人把守。
而沙迦,也已经消失不见,大概是进了这道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