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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69)

但,凭什么?

对于林南,他尚可以说,此人身世复杂妻妾成群心机深沉,且对白夏的动机不纯多少有利用之举,最重要的是,白夏的拒绝之心很坚定。

而对跟白夏青梅竹马自幼呵护待其不仅一心一意堪称全心全意的苏子昭而言,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存在。若论托付终身,又有谁比苏子昭更合适?

终身……

单单这两个字,便让他没了争的资格。

仰首望着灰蒙蒙的天际,雨水打湿发鬓,将淡紫的衣袍染深。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数天前无意间看到的一幕,从药园子回来的白夏,低着头走得很慢很慢。旁边的高墙遮住了西落的阳光,将她瘦瘦小小的身子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阴影中。

快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抬起头四下打量,素来灵动的双眸竟没了魂似的徒留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方一步一挪蹭到一处隐蔽的墙角蹲下。

抱着膝,把自己缩成可怜的一团,将手里紧攒着的东西放到面前的地上,就这么盯着瞧,一动不动,很久很久,直到日沉月升。

那东西是株寻常的草药,一直在旁边悄悄看着她默默陪着她的萧疏恰巧认得,名字叫——‘独活’。

要她爱上他做他的妻,然后再让她独自活下去,他自私得无以复加残忍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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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回去得很晚,服侍的人听说他还没吃饭,本打算叫厨房现做,不过他想了想后,只让送了碟点心过来。

现在萧宅一天三顿都有榛子酥,不管白夏在不在家。

除了四妹还有白夏,这里没人知道萧疏不能吃榛子酥,所以虽然觉得他单单点了平日里不碰的东西有些奇怪,但仆从还是很快便端了来。

拈起一块,置于掌心,放在灯下细瞧。想起当初白夏亲手做了让他品尝,那副乐颠颠渴盼表扬的模样,萧疏不由一笑。

不知道和大厨比起来,谁的手艺更好。又或者,再也没有人能做出她的味道。

想来亦是颇为讽刺,她最喜欢吃的,却恰恰是他不能吃的……

心口忽觉犹如利刃翻搅,萧疏白着脸抓着胸前衣襟伏在桌上,咬牙强忍。

几个月前被刺后,这样的剧痛便会偶尔出现,骤然来袭又骤然消失。

前两次并未在意,后来则是刻意不提。

‘易魂’之毒目前应该只到腰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转移到心脉。然而,这种痛楚又与此毒初期发作之时极为相似。

为何会这样?

那日的刺杀,司徒鸢身边的人,林南……还有……

“诤言你回来啦?这是我给你新配的药……”白夏边说边推门而入,见了室内的情境顿时一惊,忙跑过来:“你怎么了?”

虽剧痛只有一瞬,萧疏的衣衫却几乎被冷汗浸透,勉强坐起笑了笑,刚想开口,白夏却已看清桌上摆着的榛子酥,呆了一下,旋即大怒:“干嘛吃这个?好端端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不爱惜自己,学谁不好学什么林南!”

萧疏的眉心微微一蹙,转而扬起:“你是说,我故意这么做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博得你的同情?”微微摇头不屑轻笑,目光却冷冷的满是疏离:“怎么你觉得,我会如此幼稚吗?”

白夏于是更怒:“是啊,他幼稚,不惜自伤也要给我培育雪莲可不是幼稚到极点吗?只可惜,你却还偏偏承了这份幼稚的情!真是委屈了啊,萧侯爷!”

说完,将手中药盒重重一放,摔门离开。

萧疏眸色沉沉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片刻后,慢慢靠着椅背,阖上挂着冷汗的长睫,疲累至极。

在他一直摊开着的掌心,放了一块完完整整的榛子酥。

当初只一眼便能看明白是胃痛还是毒发,如今,却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妖怪的心声——拿什么整死你,老子的男主……

43

43、第四十一章 一场烟花 ...

白夏一进客居,便见苏子昭正弯着腰在院中的空地摆着什么,掖着袍脚,袖口高高挽起,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小六儿,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要在他那儿待上个把时辰的。”

雨刚停没多久,夜幕漆黑一片,只有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照着小院,暗红色的光将他的侧面轮廓映得有些模糊,但满溢在眼角眉梢的笑,却愈加清晰。还有他清澈的眸子挑起的唇角,甚至挺直鼻梁周围皱起的细小纹路都纤毫毕现。

白夏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子昭瞧,蓦地发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着萧疏了。每天碰面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即便见到了,也总是匆匆打个招呼就告别。

她的视线总是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不作停留,因为,她不敢……

“小六儿,发什么愣呢?”

“昭哥哥,明天我们去看庙会吧!”

苏子昭直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袍:“还没玩够?”

“玩当然是永远都玩不够的啊!”

“那么,你要永远这样玩下去吗?”

白夏瘪了瘪嘴:“我知道了,昭哥哥不愿意再陪我了,昭哥哥跟我在一起待得没意思了玩腻了……”

“这种没良心的话也就只有你才说得出口!”苏子昭走过来使劲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再这么玩下去,你还要不要嫁人啦?”

白夏龇牙咧嘴的低着头捂着痛处:“这跟我嫁人有什么关系?”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跟那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苏子昭抱臂睨着她,声音猛地下沉:“你打定了主意要糊弄到底是吧?”

白夏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肩膀。

苏子昭不依不饶冷冷一哼:“自从我来了之后,他那叫什么态度?”

“什么都按照你的要求该改的改了该办的办了,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着,我觉得态度还行吧……”

“白夏!”

一声断喝,连名带姓,被叫到的那个人险些腿一软摔倒在地。很显然,此时此刻的问题非常严重,已经不是靠着撒娇耍赖插科打诨就能应付过去的了。

“昭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夏于是只得无可奈何叹口气:“你不满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与你当着他的面儿无所顾忌的亲近,还天天像个没事人似的,不仅什么都不做,而且居然连半点不高兴都没有。”

苏子昭寒着一张脸:“开始我还以为那小子是想要表现一下大度,后来才发现,竟是彻底的退让!小六儿我告诉你,这么做只说明两点,第一,他是个懦夫。第二,他根本就不在乎。如果属于第一种情况,那就是连一份感情都没胆量去争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不住,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更加没有留着的必要!”

“反正横竖,就是死路一条了呗……”白夏趁他暴怒发作之前赶紧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甚是乖觉讨好地抚了抚他的胸口:“先别忙着生气嘛。其实还可能有第三种情况的,他没把握,或者说,他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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