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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38)

白夏顿时由心沉改为心惊,不及细想,一把拉开帘布,还未看清里面的状况,一点寒芒已抵在了眉心。

“夏夏?”萧疏穿着贴身中衣半卧在床面现诧异,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约莫半尺长的小巧短刺,做工精致通体血红。

白夏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让了让,避开那短刺逼入肌肤的凛冽之气:“我说你一个堂堂须眉,怎么用这种女人的东西啊?”

“这是……以前缴获的战利品,瞧着有趣便留下了,刚刚不过是随手拿来一用。”萧疏将那兵刃放在床的内侧,撑着慢慢坐起来一些:“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没有。”

“你明明就是在等谁自投罗网,不然干嘛迷晕了战风,自己又装作沉睡不醒的样子?”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想,也许那些刺客不死心,会再来试一试。”萧疏的声音有些低哑,不复一贯的清朗:“你还没说来做什么呢?”

“不放心你这个大病号,所以就过来看看呗!”白夏找到火折子挑亮了琉璃盏,放于床头矮柜。

萧疏似是觉得乍起的灯光有些刺眼,便向床内的阴影处让了让。

拿起灯盏旁边没有动过的药膏,白夏冲着他扬了扬眉:“不是让你睡觉前涂抹在伤口上的?”

“……忘了……”

“那我现在来帮你吧!”

“不用……我……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的,举手之劳。”

萧疏已经退到角落,将被子拉到脖子下面,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肌肤之亲……这个……授受不亲……”

“抱也抱了摸了也摸了看也看了,这会儿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再说,亲都亲了,还有什么这不亲那不亲的?”

“…………”

白夏像个猴儿似的踢鞋上床,爬到萧疏跟前伸手便将被子给拽了下来,紧接着又顺手一扯,干净利落地除去了束衣的带子,宽松的中衣顿时大敞,露出白皙紧致的胸膛。

萧疏万万没料到她竟如此大胆,而且还如此熟练,别说害羞或者青涩了,简直就是行家里手,跟‘销金窟’的姑娘们倒是可以交流交流……

于是大出意外猝不及防之下导致了呆愣当场,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伤口果然又迸裂出血了,应该是刚刚你动了内力的缘故……”白夏则摆出一副大夫的严肃模样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又将药膏轻轻敷上。神情专注,动作专业。

她凑得很近,呼出的气息尽数拂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指尖有些凉,随着一圈圈的打磨渐渐与他的体温相同……

这个时候居然注意这些,果然是,烧糊涂了……

萧疏偏过头去用力咳了两声,不动声色抬手擦去额头不停渗出的冷汗,掩饰着越来越红的面色。

处理完毕的白夏抬眼看了看他:“如果来的不是我,凭你现在的状态,有把握能将其拿下吗?”

“有。”

“你把这院子里所有的机关陷阱撤除,又将护卫全部支走,甚至连战风也给迷倒了。万一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你也有把握能对付得了吗?之前不是还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过人多?”

萧疏掩起衣襟笑了笑:“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你的分寸在于,可以肯定只会来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不是真的要杀你,对不对?”白夏抱膝坐在他的面前,歪着脑袋一边想一边分析:“连我都能瞧出不对劲的地方,那些有经验的刺客又怎么会上当呢?所以,与其说你的这招是请君入瓮,不如说,是摆出相邀的诚意。你在创造一个能够面对面谈谈的机会,而对方,应该就是伤了你的那位。”

萧疏微微挑起剑眉:“从何得知?”

“剑尖已刺入心口要害,就算力竭,就算被你反制,但只要再有稍许的内劲灌入,便必能伤了你的心脉,而非仅仅一点皮肉伤。想必,那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表现他们的诚意吧?”

萧疏敛眉一笑:“没想到,你竟这样细心敏锐。”

“我好歹也是久混江湖见过世面的!”白夏颇为得意的抬起下巴:“另外,一个好大夫,能瞧出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所以,千万不要试图编些假话来忽悠我!”

萧疏莞尔:“不敢不敢,我不是说了么,绝不会撒谎骗你的。”

“是么……”白夏眨眨眼,忽地往前一扑,伸手将他按倒:“睡觉吧!”

“睡……睡觉……”萧疏一惊,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随后兜头盖过的被子里。

“诤言……”

“啊?”

“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真的?”

“夏夏……这样好像不大合适吧……”

白夏侧身卧在萧疏的旁边,用手撑着额头忽闪着眼睛,脸上挂着两个腻死人的小酒窝:“大夫看护病人,是在尽职尽责尽本分,有什么不合适的?”

萧疏噎了噎:“我挺好的,不用看着。”

白夏撇撇嘴,探手覆住他的额头:“好什么好?烫得都快能煎鸡蛋了!你快点安稳睡一宿,发发汗,等天亮了若是还不退烧,就得赶紧找人去抓药。四妹不在,换别的下人过来我也不放心。”

说到这儿端正了神色:“你跟那些个刺客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今天晚上,决不能让你冒险。至少也要等你的身体痊愈,四妹回来之后再说。所以,我必须要在这儿待着,就算他们当真来了,见房里有人,也会暂时退下的。”

话已至此,萧疏唯有无奈一笑:“但凭神医吩咐。”

“这样才乖嘛!”白夏翻身爬起:“我再去拿床被子来,今儿个晚上便与你同塌而眠!”

萧疏虽觉有些不妥,但连伤带病高烧不退,再加上心思纷繁,体力和精力早已透支,再也无法强自支撑更无暇它顾,遂不再多言。

反正她想要做的,他阻挡不了,也不会阻挡。

只要她高兴,一切随她便是。

白夏跳下床的时候状似玩闹似的忽然笑呵呵道了句:“加上之前接连看的两幅美男出浴图,我今天的艳福真是不浅呀!”

说罢,偷眼回望,却见床上平躺着的那人已阖了长睫,未有任何反应。

萧疏武者体魄,应该不会因了些许外伤便会如此高烧,况且,沐浴时已用了消炎的药粉,除非心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而,他性子向来坚忍,便是生死大关也可一笑置之,是什么会让他这般乱了方寸。

又是什么会让他这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白夏在原地站了片刻,待到确定萧疏陷入沉睡后,方悄悄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守着。

约莫盏茶工夫后,本就不甚安眠的萧疏眉心越蹙越紧,像是入了什么梦魇,拼命咬着牙关辗转挣扎,汗水转瞬便湿了鬓角。

白夏忙探身察看,只见他露出被子的双手死死握拳,凸起的骨节一片惨白,掌心已被指甲刺破,渗出两行殷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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