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3Q无下限(49)

“夸你对我好啊。”

他的手停了一下,没做声。

我闭着眼睛自顾自地陶醉:“如果倒个霉挂个彩什么的就能让你这么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也算是赚到了。”

沈佑再度默了一默,才轻声:“傻人说傻话。”

我‘嘿嘿’一笑:“傻人还有傻福呢!”

他没有再应答,起身换了盆水,淡淡道了句:“我过两天要回趟北京,朋友有点事儿,需要帮忙处理一下。”

我一愣,下意识便想要睁开眼看着他,却被阻止:“别……别动,小心泡沫进了眼睛。”

话语里竟像是带了几分惶然,几分苦涩。我心中莫名地发紧,依言静静躺着。

“事情很麻烦?”

“不,只是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那,赶得及回来过圣诞节吗?”

沈佑顿了顿:“恐怕……”

“没关系啊,圣诞不行就元旦,元旦不行就春节……”

“阔阔……”他用湿漉漉的手指小心翼翼在我额上的伤处附近碰了碰:“总之,我会尽快。”

“好,我等你一起过生日。”

沈佑终是什么都没有应承我,只是沉默着,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我已然及腰的长发。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在身上,很舒服。

紧紧闭着的眼睛,只见无边无际的橘红。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种颜色,这种温暖,这种大千世界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与他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51)

临近年底,公司赶着交项目做报表各种事情一大堆,我的工作便也开始忙碌起来,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沈佑在北京好像也很忙,常常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在开会,等我回拨过去,他又没工夫接。待到双方都有空,又基本已是夜半三更,累得只想睡觉而无心闲聊,于是很快,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变得不再频繁。

想想那会儿沈佑出国在外时,日夜颠倒的时差都没能阻止他每天定时定点的早请示晚汇报,而现如今仅仅三个半小时的高铁距离,就让一通电话都成了奢侈。

其实算一算,也就七八个月的时间而已,当初的一切虽历历在目,却总恍惚间有种隔了许多年的错觉,乃至透着股莫名的不真实。

圣诞节沈佑果然没有回来,不过第二天晚上我倒是收到了一封邮件。

里面有五张许许的照片,其中四张是前几年拍的。相片中的她比我所见到的要略青涩稚嫩些,气质虽是一样的温婉沉静,笑容却明显更加阳光,双眸清澈见底。

这些都是普通的生活照,应该是一帮朋友聚会时的抓拍,但是效果非常好,被拍的人因了全无所知而毫不造作,在自然而然中留下了最漂亮动人的瞬间。

最后一张的显示日期,则是刚刚过去的平安夜。

背景是一个空旷的赛车场,许许穿着红色的大衣,戴了顶可爱的圣诞帽,站在一个由无数盛开的红玫瑰和红蜡烛围成的巨大心型图案中,手里捧着一个蛋糕,歪着头笑得灿烂无比。

那是生日蛋糕,许许今年24岁。

邮件的最后写了一句话——‘只有在最爱你的人的镜头中,你才是最美的。’

我想,这又怎么样呢?

虽然沈佑给我拍的照片都是我最糗最丑最毁坏市容的样子,可这才说明我们的关系足够亲密无间啊不是吗?而且,沈佑给我的生日蛋糕,还是他亲手做的。

但我想,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沈佑这次回去,是专门为了给许许庆祝生日的话……

邮件我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拨通了沈佑的手机,响了足有十几下才被接起,我早已等得上火,口气自是不善:“干嘛呢这么久?”

沈佑满不在乎地一哼:“你吃炸药了?”

“如果有炸药也先给你吃,至少也要做人肉炸弹跟你同归于尽!”

他仍是懒懒地漫不经心:“同生共死什么的,听起来还不错啊。”

“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你去!”

“好啊你来啊。”

“那我可真去了。”

大概是听出我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顿了顿没接茬。

我沉默了几秒,语气认真:“不如元旦放假我去找你,正好也看看伯父伯母,都好些年没见了,挺想他们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动静,良久,沈佑才笑了一声:“丑媳妇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公婆了?”

我斩钉截铁:“是!”

他轻轻咳了几下,话语里也渐渐褪了嬉笑:“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没时间陪你。再等等吧,反正日子还长着,也不急在这几天。”

我追问:“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过年吗?”

他有些不耐:“阔阔,你怎么好端端的纠缠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终是哑然,忽然觉得似乎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无理取闹,只好夸张地打了两个‘哈哈’:“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啊?”

我不理他,自顾自兴致勃勃:“传说,某校的女生宿舍一直有一间是锁着没人住的,后来,对面的寝室搬进了几个新生。小A对那屋子很好奇,就忍不住问来看望她们的学姐是怎么回事儿。学姐告诉她,前些年有个女生因为男朋友劈腿,就在这间宿舍里上吊死了。学校觉得不吉利,所以锁了起来。可是再后来,小A她们就常常会听到对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砸地板,叫宿管去打开门查看,却又什么异样都没有。直到有一天,又传来了这种声音,室友小B就索性大着胆子从那宿舍的门锁孔洞往里瞧。站在旁边的小A催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小B瞧了半天,挠挠头回答,红彤彤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啊。结果小A当时就吓得坐到了地上面无人色……”说到这儿,我卖了关子:“你猜,为什么?”

沈佑默了默,幽幽地问了句:“你这是笑话吗?”

我得意地大笑三声,解谜:“因为啊,学姐跟小A说过,当初那个女生被解下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充满了血,红得可怕。所以啊,‘咚咚咚’的声音是那女生的头在撞地板,然后小B看到的红彤彤一片是因为那女生也在从锁眼……”

还没讲完,沈佑就疯狂大吼:“啊啊啊!你明知道我听了恐怖故事会做恶梦的啊啊啊!”

我冷笑着换上阴森森的语调:“一定记住这个笑话哟亲,以后想劈腿的时候就想想那双充了血的眼睛哟亲,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的哟亲,永永远远无时无刻哟亲……”

沈佑惨叫着挂了电话,不过马上又打了回来。

我没好气:“干嘛?”

他恶狠狠:“还好意思问?”

“你一个大老爷们怕听鬼故事,还有理了。”

“我不管!害我今晚睡不着觉,你要负责!”

“才懒得理你,我明天还要上班早起,晚安。”

“阔阔……”沈佑喊了我一声,顿了一顿,含了明显倦意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暗哑,沉甸甸的:“别挂。”